李兰也愣愣的跌坐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王姨婆离开了,家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我们母女三人。
我怔怔的看着地上的一滩鲜血,迷茫的将视线汇聚到李兰身上,张了张嘴。
还不等我说一句话出来,李兰就尖叫着跑回了房间。她的叫声惊醒了我,我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个马上就要爆炸的炸弹一样,惊恐的一把扔掉了菜刀。
一会儿之后又慌慌张张的捡起来。
我不能就这么把刀丢了,要是他们突然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膝盖上的疼痛让我再也站不住,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王姨婆手上的一片鲜红。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两米开外的一滩血迹,突然心里感到一阵浓浓的恐慌和害怕。
我尖叫着把手边的锅碗瓢盆全都丢了出去,砸在血迹周围,碎片满地。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我刚刚做的所有事一般。
直到厨房里的东西都被我砸了个遍,怀里的孩子再次哭喊了起来我才慢慢回过神来,呆呆的低头。
这是我的女儿啊!
我紧紧抱着她,嘴里不停呢喃:“团团你放心,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们谁也不能抢走你,谁也不能。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抱着团团我才有几丝清醒的感觉。刚才的一切,简直就像噩梦一样。
李兰躲回房间过了许久才听到外头的动静消停了,脸上满是肉痛的神色,嘴里也不停念叨。
“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赔钱货,扫把星啊。再砸整个家都被砸完了!”
嘴里止不住的吐槽,却也不敢现身阻止,直到许久没有听到动静了才不放心的悄悄打开了一条缝儿看看情况。
我一眼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李兰,冷笑了一声,又比划了两下菜刀,冷声道:“李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我女儿的心思,别怪我不客气。”
我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房间,孩子也因为哭闹过久而睡了过去。
我面无表情,拿着孩子的奶瓶兑了满满一瓶奶才慢吞吞的爬上床。
直到躺在了硬硬的床板上我才发觉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的疼。
之前被打了一顿身上本来就有不少伤,刚刚撞门又添了不少新伤,喉咙也像是要被火烧火燎的疼,吞咽口水这么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都十分困难。
可是当我触碰到孩子那软软的脸蛋的时候,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缓缓一笑,慢慢昏睡了过去。
李兰悄悄的猫了过来,见我睡着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狠狠地啐了一口。
“真是个蠢货,为了个没把的东西让三十万就这么飞了,简直是蠢得像猪一样……”
李兰语气里满是怨恨和不甘,可看到我即使睡着了也一直放在身边的菜刀到底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于是我得到了短暂的修养时间。
……
我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除了中途起来给孩子喂了奶之外孩子也跟着睡到了第二天。
而曾友乾也因为醉酒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才清醒过来。
一醒来就发现自家变了个模样,连忙一问,就听着自家母亲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因为我的关系而平白无故的放飞了三十万,气得暴跳如雷,差点没直接闯进我房间和我干一架。
不得不说,曾友乾不愧是李兰的儿子,这自私自利的性子简直如出一辙。
当然,曾友乾并没有动作就被李兰拉住了。
“儿子,你可不要冲动啊,那个死丫头就是个疯子,耍起狠来不要命的,你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可让妈妈以后怎么办?”
李兰接着又把我砍伤了王姨婆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就差直接说我是个杀人犯了。
曾友乾胆子还没有指甲盖大,听到这里当即就被吓得收敛了要找我麻烦的心思。
后来又因为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呼唤,他也就顺势跟着出去浪了,更没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当然,这一期都是我巴不得的。
在曾友乾出门后不久我就醒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精神恢复得还算可以,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少。
庆幸的是,除了膝盖和嗓子之外都是一些皮外伤。
我堪堪洗了个澡,换下昨天的“战斗服”,思考着什么时候离开。
以我对李兰还有曾友乾的充分了解,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王姨婆这个人也是十分记仇的,我要在他们还没跳出我震慑圈的时候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隐晦的看了一眼一直躲在自己房间里悄悄观察我动静的李兰,脑子飞速转动。
然而还不等我想出个办法的时候,事情就又有了巨大的变化。
出门不过个把小时的曾友乾毫无征兆的就被人打了一顿,半死不活的被抬了回来。
曾友乾就是李兰的眼珠子,命根子。这一看自己的亲亲宝贝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当即就要炸了。
我一直冷眼旁观,心中却生出几分不安来。
究竟是谁会下这么大的狠手?
虽然曾友乾在我们这片儿的名声不好,但因为之前犯过事还进过几个月的局子,这事我们这一片是没人不知道的,又加上他在那堆混混里头混得还不错,所以即便平时看曾友乾多么不顺眼,也不会动手。
怎么今天就被打成了这样呢?
曾友乾一出事,他那群平日里比较要好的朋友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唯一不嫌弃曾友乾的怕也只有警察叔叔了,不过李兰并没有报警。
李兰一边抹眼泪一边骂着打了曾友乾的人祖宗十八代,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曾友乾就这么去了。
我冷眼看着,不觉得悲伤也不想深究,只是我心中的不安越发剧烈。
剧烈到我现在就想不管不顾的从这个地方逃离,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在我还在犹豫之际,曾友乾悠悠转醒了过来。
睁眼第一件事就是颤颤巍巍的抬手指着我,苍白的脸上带着巨大的愤怒,仿佛我是杀父仇人一般。
“曾巧巧,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