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们去爬山吧!”大清早韩依君的声音就在耳边轰轰响。
没太睡醒,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还要上班呢,爬什么山啊!”
“宝贝儿你睡糊涂了吧?今天周六,上哪门子班啊!”为了抗议我的迷糊,韩小姐的声音照例提高了八度。
我本能地远离手机,减少对耳膜的冲击:“好吧好吧!”
我嘟囔着答应,眼睛却连条缝都没睁开。
昨晚顾年走了以后,我又辗转反侧了半夜,现在的他好似毒药,让人夜夜失眠。
“赶紧起床,一个小时后我去你们家楼下接你,怎么样够意思吧!”韩依君语气强硬,仿佛对我已经宽容至极。
“就这样吧,挂了!”
我还没得及表达意见,电话就被无情地挂断了。
我不敢耽搁,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收拾,爬山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还要照顾孩子,一个小时并不宽裕。
“等等?我家楼下?”我突然想到了某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韩小妮子不知道我住在哪儿,上次我胡乱找了个地方下车,所以她不会来这儿接我,而是那个已经不太记得请楚在哪儿的小区?
我摇了摇头,脊背一阵发凉,胡乱地往包里扔了些必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去李阿姨的房间。
道歉感谢了好几遍以后夺门而出,拼命奔向路边。
脑子来不及思考,我的手就伸向了路上的出租车。
“师傅,团结小区,用最快的速度,谢谢!”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吐字不清,师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发动车子,踩油门。
呼吸渐渐平静,望着比心跳还快的计价器,我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没法子,还没想好怎么跟韩依君解释,绝不能比她晚到一秒。”
师傅踩满了油门,还抄了近路,我终于在韩依君的最新款奔驰出现的一分钟下了车。
“东西都带齐了吗?到时候要是缺胳膊少腿儿了我可不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啊!”
拉开车门,还没坐稳,韩依君就在后视镜里打量着我,喋喋不休加毒舌。
剩下的一条腿迈进车里,我嘭地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早上没睡醒,又紧赶慢赶一路狂奔,吹着空调舒服的风,很快又昏昏欲睡,迷糊地答应着,很快睡死过去。
“巧姐起来了,我们要准备上山了!”睡梦中熟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仿佛离我很近,隐约能听到呼吸声。
我皱了皱眉,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张刀削似的脸,我受了惊吓,猛地后退。
对面人眸子里温暖的光芒一瞬间消敛:“巧姐快下车了,不然我姐都快到山顶了。”
韩家俊嘴角微翘,替我拿过了沉重凌乱的背包。
“早应该想到他会来的!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再答应呢!”我抚着额头,盯着韩家俊的背影,懊悔不已。
韩家俊可能没听到我的脚步声,背着两个硕大的包回头:“巧姐能行吗?用不用我扶你?”
也许是看我慢吞吞的,没什么精神,他担忧地开口。
我一听,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没事儿我能行!”
不想跟他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再说他一个人背两个人的包,肯定吃不消,我摇了摇头,和他并肩走着。
“曾巧巧,韩家俊你们俩没吃饭还是怎么着啊!这么慢!”
刚走没多远,耳边就传来了韩依君的穿耳魔音,一抬头,只见她在十米开外站着,两条胳膊像是加大号的香肠,费力挥舞着。
“你是吃金嗓子长大的吗?离得这么远,我的耳朵都饱受摧残?”我和韩家俊一起在韩依君跟前儿停下,不满地捶了她一拳。
“小家雀,上了两天班,受到洗礼了是吧?竟然敢嘲讽本小姐了!”韩依君绕到我身后,冷不丁地我的胳肢窝捅了两下。
每次她使出这招,我都招架不住:“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半天都没停住。
“巧巧姐,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啊,是因为这个帅哥吗?”秦璐的声音突然响起,近在咫尺。
我瞬间仿佛被噎住了般,再也发不出声响,未完的笑声像是都涌进了心口,堵得发慌。
抬头,秦璐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脸无辜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家俊。
顾年立在她的身侧,穿着登山装,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漠。
“啊,对啊,还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他们,我愣了愣,打哈哈道。
“那你们慢慢走,我们先上去了!”也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又也许是见韩依君一脸不待见,秦璐乖巧地挥挥手,拉着顾年离开了。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他们刚走,我就听见韩依君小声嘀咕。
自从她回国以后,大多数见面的时候都带着韩家俊,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却没想到爬个山都能遇上顾年,心情当然不好。
“好啦老姐,不要不开心了,我们三个一起爬吧!一定很快就可以超过他们的!”
韩家俊是察言观色的能手,知道韩依君是在为他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
韩依君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我,又望了一眼韩家俊:“你们一定要比前面那两个过得幸福甜蜜,羡慕嫉妒恨死他们!”
韩依君中气十足地说着,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唯恐别人听不见。
我没搭理她,在旁边憋着笑,八字都没有,并且永远都不会有的事情,被她说得好像板上钉钉了似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依君狂吼着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抬头,竟然看见几米开外的顾年,好像突然停住了脚步。
但很快,秦璐又挽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两人的背影渐渐缩成了两个小圆点儿,我在后面看着,心里又没由来地一阵酸楚。
甚至想要反身逃下山去,可又害怕扫了韩依君那丫头的雅兴。
那恐怕接下来好几天我都要遭受她的白眼,直到她的健忘症再次发作,忘记这件事儿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