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打量着身上量身定做似的衣裳,我的嘴角抑制不住往上翘了翘。
“顾年谢谢你!”纠结了好久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最终按下可拨号键。
衣服是按照我的尺寸买的,不收下也没法儿给别人。
再说照顾年的性子,如果我拒绝,很有可能这些在不久前我还想都不敢想的昂贵衣服,就要和垃圾桶作伴了。
“不用谢我,景辉不是不入的面馆,人人又都知道你是我介绍去的,穿得太寒碜丢得也是我的脸。”
顾年的气还没消尽,仍旧是一脸冷漠但好歹语气缓和了些。
“不管怎样谢谢!”我喉头有些发酸,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年如此周到体贴,明明走时气得七窍生烟,也没忘了这样的小事儿,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仔细想想,如果没有顾年,我现在日子一定暗无天日。
就连这会儿正睡得安稳香甜的团团都有可能还在恶毒的王姨婆那儿遭受虐待,说不定已经一命呜呼了呢。
我一件件地把衣服试完,小心翼翼地挂进衣柜里,当宝贝似的藏着,就算以后离开这儿,我也会带着。
顾年和我今生的缘分已尽,留下的每一件东西就都是恩赐。
收拾完了东西,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了。
想着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有些舍不得孩子,便带她出去走了走,没怎么注意时间,回来的时候天便已经快黑了。
李阿姨守在饭桌前,桌上饭菜还温热着,见我饥肠辘辘地回来,连忙张罗着开饭。
吃完晚饭,照料孩子睡下,我便早早地睡下了,明天第一天上班,不能有一点儿差池。
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七点。
难得好天气,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脸上,让人觉得温暖,充满希望。
起床洗漱之后,我把团团交给了李阿姨照看,原本想叮嘱两句,却又怕班门弄斧,便只说了声谢谢。
我穿着顾年昨天送来的衣服,踩着高跟鞋,不甚熟练地走到公交站。
可人太多,过了好几辆七路车,我硬生生没挤上去,眼看着掐算的时间已经过了。
我急得额头直冒汗,咬牙跺脚拦了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不断跳动的计价器,肉疼得不行,可因为节省了时间,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
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我已经在洗手间整理好了装束,看起来有几分职场女性的样子了。
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你好我是曾巧巧,刚去人事部报了道,他们让我来找你。”
敲开厚重有质感的木门,我立在顶头上司的面前,语气恭敬,微微欠身。
“童渔,进来下。”转椅上的男人没理睬我,直接叫了秘书。
“晏总什么事?”秘书很快进来,也是恭恭敬敬地欠身回答。
晏总没说话,只抬头看了我一眼,秘书便心领神会地带着我出去。
“曾巧巧是吧?你的座位在那儿。”秘书指了指最角落里的位置,语气有些冷漠。
“大公司的人果然不一样,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热脸贴了冷*,初来乍到就被两个人轮番冷落,我忍不住腹诽。
可也不敢宣之于口,人家是老板,又是顾年介绍的,我不想给他多添一丝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晏总不怎么喜欢我的样子。
我刚来,带的东西不多,又没人安排工作,守着空落落的桌子无聊地坐了一上午。
“那个曾巧巧,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轻轻松松得到别人挤破头都没有的机会……”
刚走到厕所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满满的都是鄙夷。
“童渔你在气什么啊,晏总最讨厌走后门的饭桶了,往后有她的好果子吃呢。”
另外一个陌生的女音响起,安慰着愤愤不平的秘书。
“说得也是,坐了一上午的冷板凳了。”听声音,童渔的心情似是好了许多,淡淡地说了句。
觉察到两人出来,我连忙闪身到了旁边的角落。
她们没发现我,径直从我身边走过,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都带着耀武扬威的味道。
两人走远了,我还缩在角落里,那些尖酸刻薄的字眼儿一遍遍地碾过我的心脏,酸涩中带着疼痛。
原本我应该是这群小姑娘的前辈,如果大学毕业之后,没被逼着荒唐地嫁人,现在应该在擅长的领域谋得一席之地了吧。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可也是能算得上是教授的得意门生的存在。
想不到如今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连年轻小姑娘见了都一脸鄙夷。
“算了,还是好好挣钱,攒够钱就想办法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吧。”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收敛了情绪,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位置上。
许是早上晏总的态度早传遍了公司,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我竟然就真的被冷落了一天,没有一个同事搭话,更没人安排工作。
“宝贝儿,今天第一天工作,初入职场的感觉如何啊?”最后一个面无表情的同事踏出门,韩依君那个小妮子就来了电话。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窘迫,她的语气故作轻松,想要把我即将要吐出来的苦水就地击溃。
“还好啦!”我不想让她担心,极力隐藏心里的酸楚。
“好啦,别逞强了,回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韩依君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震得我耳膜疼。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回头”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猛地一回头,那丫头竟然就靠在离我几米远的玻璃门上,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一双眸子越发黑亮。
我走过去,却没空理会她热情的熊抱,警惕地朝门外望了望。
“放心好了,人家没跟来,说是给你时间好好考虑考虑。”韩依君看出了我的心思,当头给了我一记暴栗,却又收敛了力度。
听到这儿,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韩家俊那小屁孩儿,偶尔见一次还行,要是次次都跟来,还真招架不住。
“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这么硬?”韩依君戳着我心脏的位置,为自家优秀的弟弟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