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很好了,你忘了我家原来的房子什么样儿了吗?时间不早了,你姐又刚回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下了车,害怕俩人要送我上去,又害怕待久了露馅儿,边说边手忙脚乱地将人推回车里。
韩依君清楚我的性子,又知道我现在日子艰难,也没勉强,交代了几句边拉着依依不舍的韩家俊离开。
我也装模作样地推着婴儿车往里走,一路战战兢兢,生怕蹿出个保安,问我姓甚名谁,要去哪户人家。
好在保安亭里,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叔正昏昏欲睡地刷剧,并没有注意到我。
在暗处躲了大约一分钟之后,我望着绝尘而去的豪车长长地舒了口气。
轻手轻脚地推着团团出来,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咬牙拦下了慢悠悠等客的出租车。
因为带着孩子,回去的路上颇费了一番周折,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见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隔壁梅姐的卧室还亮着灯,我也没多想,只当是李阿姨年纪大了,睡得早些。
“这时候才回来?看来故人重逢,玩儿得很尽兴嘛。”
蹑手蹑脚地刚进了门,就听见一声男音,在早秋的夜里透着丝丝凉气。
“顾……顾年?”熟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手上一滑差点儿把婴儿车给扔出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上前抓住。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借着月光往里几步,开了灯。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白天顾年和秦璐十指交握的手,心里酸得要命,冷声怼了回去,“你不是也和秦小姐玩儿得很开心?”
“我的事儿不需要你管!”顾年的声音比开头更冷了几分,像是冬天里偶然落进脖子里的冰渣,惊得人心阵阵发凉。
“我的事儿也不用你管,顾医生大晚上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话,不如去陪秦小姐啊,隔壁在这儿为难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
顾年冷冰冰的嗓音激怒了我,我怒气满满地再次回击。
“你只能服从安排,没有资格指指点点!”顾年盯着我看了半晌,脸色竟然缓和了些。
从沙发优雅地站起来,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婴儿车,我瞬间想到了“卖身协议”,气势顿时消减了大半。
“既然这里是你租下来的,想怎样就怎样吧。”
不想跟顾年继续纠缠,又因为被韩依君和化身小迷妹的阿立拉着逛了太久身子骨酸软得紧,主动服软,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你做什么!”缓缓合上的门,被顾年宽厚的手掌撑开,我抬头望着他眼里除了惊讶便是怒气。
“今晚我要住这儿!”顾年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径直推门进屋,躺在了新买的席梦思床上,一脸慵懒。
见状,我也懒得跟他争辩,现在的顾年总给我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或许从前的顾年陪着曾巧巧一起死了吧。”嘴角掠过丝苦笑,我抱着孩子准备朝客厅去。
“谁允许你离开的?”顾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余怒未消。
身形一顿,我依旧背对着顾年,冷冷地开口,“你还想要怎样?”
“必须留在房间里,至于怎么度过这一夜,随你。”顾年的声音缓和了些,说出来的话却无情又蛮横。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从来没想到过,顾年这样的翩翩公子,有一天也会让人如此发指。
我一时失去了理智,大吼了声,护住孩子不管不顾地往外走。
“曾巧巧!如果不照做的话,孩子立刻就会从你身边消失。”
顾年现在找到了我的软肋,威胁起人来简直是信手拈来。
“丧心病狂!”我狠狠地瞪了顾年一眼,用上了最恶毒的字眼儿,挣扎了许久,才抱着孩子心有不甘地踱回去。
顾年霸占了给予我一夜好梦的*的床,又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我轻手轻脚地把婴儿床挪到角落里,将孩子放了进去,蹲在婴儿床边睡意昏沉。
“曾巧巧你就那么不想靠近我吗?”顾年抬眼望着在艰苦的环境下毅然决然要跟周公梦中相会的我,语气失望。
“啊?什么?”带着孩子在外面转了一整天,我累得连心尖儿都在打颤,压根儿没有力气回答,含糊了两句,便睡死过去。
耳边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回到了*的大床上。
顾年到底没忍心让我在墙角蹲一晚上。
感受着身下的*和安稳,我心里多了丝喜悦和安稳,当然同时滋长的,还有无边的失落。
顾年这样美好干净的人,注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属于我,我的一生已经被这世上唯二的骨肉至亲亲手葬送了。
“呜哇哇……”孩子的哭声把我从悲伤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我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去安抚。
看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儿,我被酸楚和悲伤浸泡了一夜的心终于安慰了些。
都说生命是希望的延续,团团这可爱的小生命大概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吧。
“醒了就出来吃饭。”顾年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我惊得一激灵。
回过头去,只见他高挑的身子立在门口,面色寡淡,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纵使是这样,顾年的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无法复制的气质。
独特的气质,再配上精致的五官,就算没有渊博的学识,做不成医生,哪怕是做个模特或者歌手,都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吧。
顾年的嗓音也是能醉倒一片小女生的。
从前在KTV,含情脉脉地对着我唱含蓄优雅的情歌时,就有崇拜者直接破门而入,说他的声音像极了某个红极一时的乐队里,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主唱。
可他的如星似月的眸子里却始终只倒映着我的脸,不曾看旁人一眼。
“啊,好的!”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顾年,心里一阵失落,应声抱着孩子望餐桌的方向去。
“巧巧我今天炖了大骨汤,你身子虚,多喝些吧。”李阿姨说着,已经替我盛好了满满当当的一碗,递到跟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