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老头也不傻。
他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故事的老人了,如果此前还看不出陈老头的用意,如今一听陈老头对陈阳的行为抓小放大,对该处罚的压根不提,他立马意识到这是陈老头在提前把陈阳从陈家分离出去。
当晚,陈阳刚洗完澡,本来还想着陈琳乐至少会等几天适应了新身份,没想到他刚出了门,就看到穿着一身不知什么时候定制的明制命妇大衫的小娇妻在走廊靠着墙,挑着眉笑嘻嘻看着他。
陈阳惊讶,他也看好了一身明代的婚服,价格不便宜,还想着过些天偷偷买回来呢。
“要等你看好,我早都自己做出来了。”陈琳乐一手拿着凤冠在手里把玩着,一边耻笑,“怎么着,都领证儿了还不上我的床?”
哟,这可得抓点紧!
陈阳冲过去拦腰抱起来,陈琳乐反倒慌了,急忙道:“还没穿好呢!”
“先洞了房再说,拜堂以后有的是时间。”陈阳急不可耐道。
陈琳乐既有点不爽也有点高兴,这么漂亮的衣服你就不能等着我先穿起来?
陈阳给出了理由:“那样的话脱起来太麻烦。”
陈琳乐连忙轻轻踹了一下,还以为你不急呢。
这一夜下了一场雨,等天亮的时候两个人才睡着,雨下的正大!
临近中午,陈阳打着呵欠爬起来,陈琳乐还在他身上趴着,被弄醒之后嘟嘟囔囔,这时候也不管其他的了,当着陈阳的面爬起来,拿起里里外外三层衣服,心疼地直蹬腿。
好几千块钱的婚服呢,弄皱了弄脏了怎么穿?
陈阳一看,连忙哄着陈琳乐穿上两层,在床边转了一圈,他一把又把小娇妻拉回了被窝。
陈琳乐大羞,这坏东西,你哪怕喜欢护士的那套也行啊,怎么就对这套红蓝大衫霞帔这么激动?
两口子闹腾了半天,下午两三点饿肚子才都爬起来。
这下陈琳乐可死活都不穿那套衣服了,她真有点受不了。
这种情况下刘老头找来,那还能让初为人妇的陈琳乐高兴吗。
吃完饭,陈阳还想再睡一会儿,陈琳乐秀足踹着他,两口子在沙发上抱着看电视的时候,刘老头打来电话,很不高兴地道:“就算要结婚那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你们现在出来,我在酒店等你们来磕头。”
“不去,鬼知道你带了什么青年才俊啊之类的来骗我,我们结婚了,就算是在古代那也是出嫁从夫,你不能害我。”陈琳乐无所谓道。
刘老头怒道:“我瞎啊?陈老头那个王八蛋就是个奸贼,你以为他把你们放弃了?他是让你们自己去开宗立派了,这话不要跟任何人说,你们马上滚过来,给我磕个头,就算你们完成婚礼了,正好省得这边的什么人给你们送礼,从今天起,你们就一身轻松自己创前途去吧。”
“啥?”陈琳乐目瞪口呆,回头道,“老公你先别忙了,晚上再说。”
刘老头:“……”
小两口互相一说刘老头说过的话,都傻眼了。
合着还不是举目无亲,而是把他们打发出来自己去闯前途?
“滚过来!”刘老头大声呵斥。
小两口急忙穿上衣服——刚才又不知不觉脱掉了,陈琳乐还很不良于行,走两步就要背着抱着。
这腻歪的劲儿,让开车过来送他们过去的郑月很恼火。
“你也抓点紧啊,别说哈,当新娘子的感觉真不错。”陈琳乐笑嘻嘻道。
郑月呵呵:“现在这年头,呵呵哒。”
“要不我借你一个老公,让你先体验一下什么叫新娘子的感觉再说?”陈琳乐咧咧嘴。
她也是现代教育教育出来的女孩子,对生理课那点事情太了解了,就昨晚一晚上,她就知道陈阳精力太旺盛,心里还真对那种事有点不由自主的畏惧感。
郑月没理睬,送到酒店后给陈阳通报说,今天一早城关区几个领导去市委大院找他,看起来应该是要汇报工作。
“大概率是对被提前退休的那位干部的补偿措施出了矛盾,他们谁都不想承担责任。”陈阳说。
“扯特么蛋!”郑月轻蔑地道,“你别把他们看得太高,他们哪里是不想承担责任,而是认为对一个地位不如他们的人低头会损坏他们的高大形象。”
陈阳目光瞬间凛然。
陈琳乐拉了他一下,呵呵一笑道:“他们觉着有损他们的威严,我们不觉着,那就我们去干吧。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抱团试图给你施加压力,那你就从最基础的方面开始,人心,永远是干事业的基础。等会儿问过老头,他们如果真打算让我们自己去闯前途,那我们就自己经营自己的班底,最起码要把做事的第一线的人员团结在我们的手下。”
精辟!
郑月从后视镜看了看他们,昨天晚上,她老领导也打电话跟她说过,说陈家绝不是把陈阳放弃了,很有可能他们要玩狡兔三窟的把戏。
“你就不要管这些了,我以后永远也不会站在家族的利益上考虑问题,现在的形式是主流意识正在飞快进行不自觉的提升和净化,加上信息化浪潮的冲击,将来想依靠一个家族掌握权力还永远不要垮台的事情会越来越难以实现。而对于一个政治人物而言,做这种事反而是更容易给政敌攻讦的把柄。”陈阳笑道。
郑月眼神一收,这下她就放心了。
到了酒店,郑月在楼下刚等了不到五分钟,那两口子狼狈地从酒店下来。
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老头子,在后面拿着一根棍子,拎着一个箱子,追着两人来到酒店外,一股脑把箱子扔出来。
那就是刘家当家人,陈琳乐的爷爷刘耀东。
刘老头站在台阶上指着那箱子大骂道:“都翅膀硬了,家里也管不了你们了,那好啊,从今天起,你们就不要再打着家里的旗号做事,从今天开始,陈家和刘家就当没有你们这么两个孽障,我也没有你们这么一堆孙女孙女婿,都给我滚!”
任是什么人,都只看到刘老头怒不可遏,谁也想不到他深远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