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死时惨状我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并没有亲眼看到。
所以我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从面前这栋楼飞下来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杨波了，包括他曾经的那些跟班。
此时此刻，周围的景色在我眼里完全是失真的，是扭曲的。
仿佛是一只怪兽，随时都能把我吞噬。
我讨厌这里的味道，讨厌这里的一切，更讨厌现在的自己。
足足在广场上站了有半个多小时，我才又回过神，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办公室。
“宁哥。”
我刚坐下，李铮就跟进来了。
“不要紧吧？你的脸色很差。”
“没事。”我摆了摆手，挤出一个微笑。
听的出来，李铮对我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份关心起码是真的。
这也是我最后的安慰了。
“要是不舒服千万不能扛着，园区医院的医术还是不错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了声音，贱兮兮地说道：“而且里面有个女医生，长得可带劲了，我听说好多人没事都会往那跑。”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都是吃饱了闲的，关小黑屋和剁手跺脚的时候，他们肯定没时间去想那女医生了。
而且，长得好看能怎么样？
园区里好看的女人还少？
地位低的都在娱乐城里陪客人，几百块钱就搞定了，或者是在视讯部里拍片子搞直播，想看随时能看。
至于地位高的，都是蛇蝎美人，没事最好别招惹，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他们说的这个女医生，他们要是见识了真实手段，估计能直接吓死。
那是一般人吗？
园区里那么多断手断脚的，伤口都是什么人在处理？
说不定有些人的腰子就是那漂亮女医生亲手噶的。
“真的！宁哥我跟你说……”
李铮见我翻白眼，以为我不信，还想解释，不过被我打断了。
“行了，你进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没正事了？”
他这才想起找我的目的，赶紧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技术部那边刚送来的，最新的话术大全。”
“行了，放下吧。”我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技术部有专门的编剧团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更新话术，主要是为了补充其中的漏洞，让话术更容易被人们相信。
整体上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冒充亲人、朋友、同事之类的。
我拿起来翻了翻。
反正这会儿没什么事，就当是看小说消遣了。
可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上面居然没有我之前那个套路。
郑宇明明说了会让技术部重新打磨，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这次更新会加进去才对，可是居然没有。
为了确认，我几乎快把话书本给翻烂了，终于证实确实是没有。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郑宇的号码。
“有事？”郑宇说话很直接，没有跟我客套。
我很喜欢他这个风格。
“我刚拿到新话术本，见上面没有我弄的那个剧本，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目的。
“我正想晚点跟你联系，说这个事情。”
“你说。”
“这个套路暂时先不要再用了。”郑宇十分郑重地说道：“最近出了你之外，其他组也有人用同样的套路出了几个大单。
于是国内的某个圈子整个都轰动了，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这种情况下，再想利用同样的套路，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了。
再有就是，国内的警方已经介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套路就先暂停吧。”
“呵呵。”我笑了笑：“不是说要先补充磨合吗？其他组怎么就有人用了？”
郑宇听出了我的不满，安抚道：“你别想太多。
这件事说起来跟杨波也脱不了关系，剧本是跟他获取的资料同时泄露出去的。
至于是从技术部流出去的，还是从杨波手机流出去的已经没办法查证了，人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撇嘴道。
真是够操蛋的。
本来还想再利用这个套路多冲点业绩，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还好李铮跟徐帅还算给力，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又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放心吧，这件事情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给你个交待，该有的补偿不会少你的。”
郑宇又在给我画大饼了。
这种话听一听就行了，千万不要当真，我基本上已经免疫了。
之前搞杨波时答应给我的好处一点都没兑现，不只是李艳答应我的，郑宇答应我的也都没有兑现。
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起码不用再担心杨波跟孟原针对我了。
光是凭这点，其实已经挺值的了。
所以我倒也不是就非得让他们兑现承诺不可，只是一逮住机会，就想唠叨一下。
就当是刷存在感吧。
“你跑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正事说完了，我就想多了解点有用的信息。
“这个目前还不能告诉你，等我回去之后再跟你细说吧。”
这个答案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他要是真的直接告诉我，我恐怕还得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一个个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在谋划大事。
算了，既然都不想说，我也懒得管了，反正这本来就不是我一个小组长该操心的事，我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说。
挂断电话，我到外面把刚从郑宇那听到的消息跟众人说了一下。
他们听到之后反应大不相同。
李铮、付强跟一个叫李军的都替我感到不忿。
而另外几人的表情就精彩了。
尤其是徐帅，我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屑跟幸灾乐祸。
可能在他心里，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恰好想到一个新套路，出了几个大单罢了。
估计他觉得他也行吧。
其他两个人的想法估计也跟他差不多。
我眼神微动。
这几个人留不得了，不然迟早要出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