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
提刀来见2021-02-07 16:183,206

  顾池张了张口,连恳求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目光哀求着秦涿。

  秦涿闭了闭眼,不愿跟顾池多说:“你好好休息。”

  “别……走……”顾池吃力地说出这两个字。

  秦涿没有回头。

  走到门前,突然听见后面“扑通”一声,秦涿皱了皱眉,回过头来。

  顾池扑倒在地上,无力地趴伏在那里,显得十分无助。

  秦涿的脚步往前挪了一步,终于是无法狠下心,他掉头回来,把顾池从地上扶起来,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针剂,然后撸起顾池的袖子。

  顾池看见闪着冷光的针头,畏惧地缩了一下,又被秦涿抓住手臂:“别怕,是营养剂。”

  冰冷的液体顺着顾池手臂上的血管流进身体里,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秦涿微微低着的侧脸。

  “秦……秦涿……”虽然说话还是很艰难,但他已经能够勉强说一些音节了。

  “你……你……”

  秦涿闻言,有些温柔地把耳朵靠近他:“想说什么?”

  “李……”

  刚听了一个音节,秦涿就挪开了头:“说了叫你别问了。”

  “……”顾池无声地抓着秦涿的衣袖,同他抗争着。

  “好好休息,一切等身子好了再说。”

  顾池也没能问到他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秦涿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纯白色的长走廊上,一道门自行拉开,秦涿从里面走出来,门又在其身后合上。

  走廊上有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和他身上的衣服差不多款式的白外套。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身,脚狠狠踹在走廊的白墙上。

  那墙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被这样踢踹,墙面上也没有留下半个灰印子,秦涿仿佛更生气了,他不再对着墙撒气,转头往前走去。

  经过时,走廊上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半是畏惧地:“所长。”

  秦涿看也不看,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一脸漠然。

  走着走着,他又想起什么,抬手按下了手腕上绑着的,宛如一只运动手表似的的终端设备,在上面给人发了条信息:“给他弄点吃的过去。”

  房间里,顾池正趴在床上发呆。

  他下不了床,也弄不清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能看到的是,自己的手脚,都像长期不动导致的肌肉萎缩似的,瘦的有些过分。关节清晰的凸显在皮下,怎么看,也跟他本来的身体挨不上边。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顾池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房门那边又响了,顾池吃力地抬起头,却见来的人不是秦涿,而是个他不认得的白衣服人员。

  顾池兴趣缺缺地趴回去,准备接着当咸鱼,那人却没有眼力的走了过来,喊道:“小朋友,起来吃饭了。”

  “?”顾池抬起头,眼力写着“你有病吧?”

  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黑发黑眸,长得没有秦涿高,但一副笑脸。

  ——看上去就觉得像是没安好心似的。

  秦涿的脑子不正常,秦涿身边的人脑子估计也差不多。

  那人把不情不愿的顾池扶了起来,给他从保温桶里端出热粥:“怎么啦,我喂你不高兴吗?非要我们所长喂你你才肯吃?”

  “?”顾池疑惑地看着他:所长是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守所吗?

  他的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因为秦涿走进来了,那人放下碗,对着秦涿叫了句“所长”。

  秦涿微微点了点头:“你出去吧,我来喂他。”

  那人点点头出去了,顾池更加迷惑了:什么所长?秦涿不是队长吗?

  秦涿在床边坐下来,端起粥,一勺一勺地喂给顾池,十分有耐心。

  顾池心里揣着事,喝个粥也喝不安心,频频地抬头看秦涿。

  秦涿被他时不时试探一下的目光弄烦了:“想说什么你就问,关于李烨的一概不回。”

  顾池:“……”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涿,仿佛秦涿是个天大的负心汉。

  秦涿对此无动于衷。

  “我……我……”顾池费力地想问出来,秦涿接口道:“你想要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对吗?”

  顾池点点头。

  “很简单。”秦涿静静地看着他:“你已经离开任务世界了,现在就是你真实的状态。”

  顾池猛地睁大了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秦涿淡淡地看着他。

  顾池本来慌得厉害,被他这种目光看着,反而有些冷静下来了,他轻轻揪着秦涿的衣角不让他走,睁着还算有神的大眼看着他。

  秦涿微微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别的事情,等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顾池揪着他的袖子不松,继续期盼地望着他。

  秦涿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别这么看着我。”

  顾池的手紧了紧,又可怜又可气,像只做错了事情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似的。

  秦涿转过头去,一点也不想看见他,却没有再逼他放开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池终于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倚在秦涿身上,睡着了。

  强硬冷着脸的秦涿转过头来,轻轻揽住了他。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几乎就是皮包着骨头,抱起来也不是在任务世界里的那种手感,而是硬硬的,有些硌人。

  秦涿的眼神却柔软下来,他轻轻在顾池额头上啄了一口,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往外走去。

  门外有白衣的工作人员在等他:“所长,那边的工作已经对接好了,请您过去签个字。”

  秦涿扫了他一眼:“你留在这儿,看着他。”

  “好的,所长。”

  工作人员目送着秦涿走了,转头走进房间里。

  一进屋,床上的人居然睁开了眼,警惕地看着他:“你……你……”

  工作人员忙把水给他送到眼前去,小心翼翼道:“你要……喝点水么?”

  顾池慢吞吞地接过来,放在腿上没喝,口齿不清道:“你是谁?”

  工作人员愣了愣,勉强听清楚他的话:“我是研究所的,所长叫我过来……帮忙照顾一下你。”

  顾池咽了一口水,慢吞吞地说:“是……什么、研究所?”

  “是基因序列工程a国总所。”

  顾池:“???”

  “那是……个什么……”

  工作人员咳嗦了一声:“这个……你最好还是问所长吧……”

  顾池的眼睛不爽地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样看我也没用……”那工作人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所长不发话,谁也不好多说的……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就哄一哄我们所长。”

  他往后看了一眼,凑过身来小声跟顾池道:“加油,我其实很看好你的!”

  顾池不明所以:“???”

  可接下来无论怎样问,那个人都不肯说了,顾池也没力气继续折腾了,半睡半醒的趴在床上,希望能够等到据说是去工作了的秦涿回来。

  迷迷糊糊中,他睡了过去。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皇宫中,梦见李烨拉着他的手,在金銮殿里宣称要娶他做皇后,冒领了别的妃子身份的顾池害怕极了,跑去告诉李烨自己其实是个男的,李烨却趁机把他抓了起来,关在寝殿里这样那样。

  顾池吓醒了。

  他意识到,这是他自打出生以来的第一个春梦。

  然而睁开眼之后,他更害怕了,因为他正躺在秦涿怀里,被秦涿冷飕飕地盯着。

  秦涿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声音也是冷的吓人:“什么皇后?你要当谁的皇后?”

  “……”顾池慌慌张张从秦涿怀里爬起来,又被他轻易地按了下去。

  秦涿翻过身来,把他困在双臂之间:“又是李烨,对吧?”

  他俯下身,看着顾池:“你是喜欢他的钱?还是喜欢皇后的身份?”

  “……”顾池忍无可忍地想要推开这个傻逼。

  然而以他现在的力气自然是没办法对秦涿下手的,他用尽全力翻了个白眼,让秦涿感觉到自己有多烦人。

  秦涿显然感觉到了,他的表情更阴沉了。

  顾池迅速闭上眼,一度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打。

  然而等了许久,巴掌也没有落下来,他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秦涿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

  顾池小声叫了一句:“所长?”

  秦涿一下子撇过头,看着顾池。

  “……”顾池怂了,吐吐舌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秦涿大抵是被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动作弄烦了,他走到房间一个巨大的金属柜子前,在上面不知什么位置点了两下,那柜子突然来了一道细口,吐出一本书来。

  秦涿走过来,把书放到顾池的枕头旁边,抬了抬下巴:“无聊就看书,别天天瞎想。”

  顾池:“……”他也不想瞎想的……可是周围这么奇怪,秦涿又什么都不告诉他,他怎么能够做到不瞎想?

  而且就在秦涿把书给他的时候,顾池感觉自己又幻视了,秦涿的行为真的和傅承好像啊……

  顾池撑起身,把书拿过来,一看封面:《安徒生童话》

  “……”顾池默默又把书放下了。

  秦涿眼神一凛:“不喜欢?”

  “……”顾池有些无语:“不、不喜欢。”

  秦涿显然有些意外:“你不是就喜欢看一些比较稀罕的题材吗?”

  “?”顾池又看了一眼书的封面,确定它的确是安徒生童话无疑,费力地跟秦涿解释:“这个……我都、能背下来了……”

  “……”秦涿明显愣了愣,神色有些奇怪,他突然站起来,披上衣服往外走,嘴里念叨着:“说了要今年才出土的古籍,那帮不会办事的东西……”

  顾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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