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缓缓回头。
竟然是赵！佩！珊！
所有不好的记忆一下子冲进脑海里，我承认我非常不舒服，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那就是火上浇油。
我定定看着赵佩珊。
她今天穿着一套休闲服，戴着大墨镜，还戴着一顶运动帽。
说真的，要不是我对她印象太深，都无法将从前穿着得体优雅的富家千金和面前这穿着普通的女人联系起来。
陈特助急忙挡在我们之间。
他急匆匆说：“赵小姐，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赵佩珊越过陈特助，盯着我：“陆小姐，我们能否谈谈？”
我皱眉：“赵小姐想要谈什么？”
我说着不由来了气，声音也沉了下来。
赵佩珊：“陆小姐，我没有敌意。我的确是有事和您谈谈。”
她的态度比之情好多了。
陈特助看向我，催促：“顾太太，您还是上楼，顾总在等着呢。”
“顾太太？”赵佩珊挑眉，“陆小姐现在是顾太太了？”
她眼底有惊讶和不敢相信。
陈特助故意说：“是的。赵小姐，您难道不知道吗？陆小姐和顾总都领证了。”
我：“……”
我看向陈特助——这小子看来为了让我和顾长卿把日子过好，谎话是张口就来啊。
赵佩珊眼底有片刻的失落，而我把她这表情变化尽收入眼底。
我突然说：“赵小姐，可以谈谈。但是我不会做出什么承诺的。”
赵佩珊点头：“没关系，我只是想让陆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勾唇笑了笑。
两人坐在大厦的某个会议室，陈特助守在门口。
我开门见山：“赵小姐，你可以说了。”
赵佩珊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陆小姐，其实你应该都知道了我家的事。”
我点头：“很同情，但是无能为力。”
赵佩珊自嘲笑了笑：“就短短几个月，我就从自信满满，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配不上我，到现在觉得也许门口的保安都看不上我的程度……”
我勾了勾唇，没笑，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共情这个。
豪富之家的兴衰就是这样。
一有钱，鸡犬升天，一失势，就连狗都得挨两脚。
赵佩珊振作了精神，说：“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解释的，我真的和顾总只是合作。”
我换个姿势。
赵佩珊的口吻比从前卑微多了，果然是从天之骄女跌落尘埃的样子。
赵佩珊：“我拿出一些资料帮助顾总……嗯……研究商业上的对手。”
我：“……”
这年头已经把商业泄密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吗？
我沉默了几秒：“赵小姐，你说的我没听懂。我并不擅长商业上的事，就算开了家新公司，都是我朋友经营。现在你可以说下你见我的目的。”
赵佩珊明显对我的回答十分诧异。
因为我不按她的套路走。
赵佩珊轻声说：“我只想通过陆小姐和顾总说说情，合作还能继续吗？”
她无奈：“自从陆小姐生气之后，顾总已经断了和我的联系。可我并不是为了私情，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求到顾总。”
她十分诚恳：“陆小姐，您知道我的处境。现在我不单单是为了保住属于我的钱，还有我的命，未来的下半生啊。”
我皱眉。赵佩珊的意思就是自从我发现顾长卿和她联系后，顾长卿就不和她合作了。
这……莫名感觉有点舒坦。
我沉声说：“赵小姐，你和长卿的事我的确不太清楚。但是你今天说的意思我清楚了。我并没有参与你们商业之间的事。你的要求我会问清楚的。”
赵佩珊突然古怪看着我：“你怕我录音？所以你说的那么官方。”
我意味深长看着她。
赵佩珊无奈笑了笑：“你对我的提防是对的。如果我是你，我可能见都不会见你。所以你还是很善良的。无所谓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
我点了点头：“那再见，赵小姐。”
我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上楼，突然我又回头：“赵小姐，其实你要寻求帮助的话，奉少也是个很好的人选。”
赵佩珊短暂怔忪后对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随后，她神情寥落地笑了笑：“奉少……他能帮我，但现在谁会愿意无偿帮忙呢？”
我看着她自暴自弃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
我见到顾长卿的时候，他应该是收到消息。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神色严肃：“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摇头：“没说什么，你放心，我没答应她什么。”
顾长卿蹙眉：“你怎么知道她……你不要见她了，出了事连累你就不好了。”
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你放心，她就算录音我也脱得了关系的。”
顾长卿微微诧异。他没料到我能想到这方面。
我没告诉他，我虽然有点笨，但被陈娇坑多了就被坑出经验来了。
一般二般的伎俩还真的骗不到我身上。今天我见赵佩珊，一方面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陷入困境，另一方面是想知道她到底对顾长卿死心了没。
事实证明，赵佩珊的确是陷入困境了，但对顾长卿依旧不死心。
所以她一口一个“陆小姐”称呼得很是理所当然。
如果她真的是死了心，那称呼我的只会是用讨好的口气称呼我为“顾太太”。
顾长卿认真看了我的脸色，忽然松了一口气，将我温柔搂入怀里。
熟悉的温暖扑面而来，我鼻尖微微泛酸。
缓缓地将他环抱住，恍若隔世，我声音闷闷的：“长卿，赶紧解决这些事吧。我们去度假。”
顾长卿抱住我的手紧了紧。
“好！你放心。”他看着我的眼睛，许下承诺。
……
赵佩珊的事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摁在了明面之下，消失在波谲诡异的商战中。
我是许多年以后在一个和风微醺的午后和已经成了我丈夫的顾长卿闲聊时，才知道，原来那几日的对决中，顾氏和赵家背后的黑手在股价上较量了十几个来回。
每个来回都是浮动几十亿，甚至上百亿。
所以赵佩珊的崩溃不是演的。
顾氏集团有顾长卿坐镇，陆云州和其他和顾氏集团有关系的公司则是顾御棠在背后维持局面。
而奉少……我似乎忘了这个人，似正亦邪，似乎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会高调出现，在危险的时候，他又默默隐藏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