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爱的？
我头皮发麻了。
我从没有听过顾长卿这么亲昵称呼我。
可以预见，他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我哥陆立承姗姗来迟。
他随意解开领带，长吁一口气：“该见的人总算是见完了。”
他后知后觉看见我，问：“婉婉，你还好吧？如果不舒服我现在就送你回医院。”
徐闻婷婷袅袅过来，笑着说：“婉婉好着呢。她想多留下来玩一会。”
我哥陆立承皱眉：“玩什么？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养伤，再说这么多人你出来岂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立刻闭嘴了。
顾长卿慢腾腾说了一句：“总是要出来见人的。你总不能一辈子让婉婉藏着掖着。”
我哥陆立承想了想，点头：“是这个道理。”
顾长卿又慢吞吞说：“至于遇上几个不长眼的……”
我哥陆立承立刻炸毛：“谁？哪个不长眼？是不是有人又欺负我妹了？”
我：“……”
徐闻赶紧安抚：“没，没人不长眼。”
顾长卿悠悠抿了一口香槟，似笑非笑：“立承，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得护着的，不要被人一直踩着。不然陆家的名声都快被踩没了。”
我哥陆立承立刻杀气腾腾：“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招惹我们陆家！”
他冷声说：“这几年我们陆家是在国外发展了，但是国内可还是一大摊子生意。俗话说得好，廋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我们陆家还强着呢。”
他问我：“婉婉，谁欺负你了？你说！”
我无语凝噎，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刚好这时拍卖开始了，而外面的宾客也闻讯纷纷进来。
这一环节才是今晚画展的重头戏。
毕竟能不能拍出一个高价，是展现宾客和画廊的双向实力。
拍卖刚开始是三幅肖像画，不出意外都让人以中万的价格拿下了。
我对画画不太了解，看来看去只觉得其中一副后现代艺术的画看着合眼缘。
那副画是一位纤瘦的女人躺在海滩和礁石中央，海浪扑打女人的身体，隐约露出女人的曲线。
海浪是白的，但海水是红的，女人无力地躺在尖锐粗糙的礁石上。这显出了巨大的反差感。
我盯着那幅画不吭声。
拍卖还在继续，我听见徐闻对我哥陆立承窃窃私语：“有收藏价值的就最后面的五幅画。这五幅画都是出自法国刚崛起的一位青年画家。他的手法是古典主义和后现代艺术融合……”
我突然问：“徐小姐，那副贵不贵？”
徐闻看了一眼，摇头：“不贵，大概十万左右。陆小姐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送你。”
我摇头：“不，我想买下来。”
徐闻又看了一眼：“要买下来也简单，这幅画其实是我旅行的时候从一位丹麦不知名画家手里买的。他的画风格有点阴郁，技巧也不是很好，就是情绪表达得比较好。”
“如果要买的话，只要没什么人和你竞价，大概五六万就可以拿到手了。”
我点了点头。
我哥陆立承皱眉：“你要那幅画干什么？晦气得要命。”
他始终对我跳海的事耿耿于怀，但我就是对那幅画有感觉。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就想买回家挂着。
我专心致志看着拍卖流程，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人在侍者带领下悄悄走了进来。
……
拍卖前期都很顺利，徐闻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是画廊老板，开门红不错当然高兴。
一直到了那副《礁石》，我心情紧张起来。
台上拍卖师开始介绍：“这幅画是……”
“起拍价是3W，加价一次五千。”
拍卖师的话音一落，我立刻举手：“3.5W。”
所有人都没跟着拍，毕竟这幅画的画家没有听说过，也不具有什么收藏价值。
“4W!”
突然有人跟着喊了一句。
我回头看去，果然是越云。
她装作抱歉地对我说：“哎，叶太太，不好意思我对这画也挺有兴趣的。”
我回头：“5W。”
越云：“5.5W。”
我眉头越发皱得紧了。
我哥陆立承恶狠狠看了过去：“那人谁？为什么和你竞价？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犹豫了两秒：“7万。”
另一个声音：“十万！”
我看去，眉心皱得更深了。
钱太也插手了。她得意洋洋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虎视眈眈看着我身边顾长卿。
心里一股邪火腾的就起来了。
我立刻喊：“十五万！”
“二十五！”
“三十万！”
“四十五！”
“……”
一幅没名气画家的画作就这样一路被炒到了八十万。
在场的人就算再傻也知道有人杠上了。
钱太和我杠上了。
宾客们议论纷纷。
“钱太怎么和陆家的杠上了？有什么好处？”
“是啊，陆家和钱家的生意没竞争关系，闹得那么难看干什么？”
“钱太这人平时就霸道，可能陆家的惹到她了。”
“哎，何必呢。”
“……”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上跳动的数字已经到了九十万关口了。
徐闻立刻来个暂停。
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陆小姐，要不咱们就算了。这幅画给她就是了。才几万块的成本，犯不着几十万怄气。”
我还没说话，我哥陆立承就冷冷说：“呕气怎么了？她出得起，我妹就出不起价了？”
我哥对我说：“再出价！剩下的钱我给你掏。”
我深吸一口气：“一百万。”
全场哗然。
他们不是因为这幅画价格太高，而是因为这幅画本来价值就没那么高却竞拍到了高价。
既不是名师作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花那么多钱只为了怄气？
拍卖室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
在我喊出一百万之后，钱太得意洋洋举起手：“一百五十万！”
我皱眉：“二百万！”
心里的火气蹭蹭冒起来，我实在不明白钱太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难道她因为刚才在顾长卿面前面子受损，所以报复到我身上来了？
我报完价，回头幽怨瞪了优哉游哉的顾长卿一眼。
男人啊，果然是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