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双手捂着肚子，忍受着这难耐的疼痛，背后渐渐被冷汗湿透，额头也滴落下汗珠来。
肖子珏目光盯着前方，没有往她这边看的意思，苏清月咬了牙，多少疼痛她都能忍过来，没理由这点疼痛她忍受不过去。
但是那疼痛越来越剧烈，小腹跟撕裂了一样，比生孩子的时候还要疼痛百倍。
她的腿动了一下，忍不住往上抬了一下，整个人蜷缩起来，终于引起了肖子珏的注意。
“你怎么了？”只是微微一个转头，却见她脸色惨白，冷汗从额头滴落下来，双唇几乎没有了一丝血色。
“没事，开车送我回家。”苏清月咬了一下舌头，企图用疼痛来制止疼痛，以毒攻毒，才让她能完整平稳地说出一句话。
但是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自己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肖子珏抱住她，“我送你去医院，你是不是刚才受伤了？”
“没事，不用去医院。”苏清月急急地抓住他，连手都在颤抖，“没事，只是老毛病……”
“什么老毛病？”
“是……是痛经。”苏清月抿一下唇，“我在顾泰车上喝了酒，刚才在餐厅还吃了冰淇淋，我这个时期，绝对不能碰这些……”
肖子珏大怒：“你明明知道却还吃，你不要命了？”
苏清月整个人团成一团：“我总不能告诉我的敌人，我身上的弱点是什么……将来，他一定会用这点对付我的。”
肖子珏把车子开得飞快：“我没处理过这种事，你确定不要去医院么？”
苏清月缩在椅子上：“带我回家，我好冷，进被窝就行，宝贝会弄，他知道……”
肖子珏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终于把车子停到了苏清月母子二人的公寓楼下，也顾不得把车子停到停车场去，抱起她就往里跑。
电梯还在顶楼慢慢往下降，肖子珏二话不说，抱着她就走楼梯开始冲十八楼。
十八层，他跑得比电梯还快，好像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等打开门，苏宝贝裹着睡袍走出来，看了一眼肖子珏怀里的苏清月，叹口气：“她说今晚要去赴约，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把她抱到里面去吧。”
肖子珏赶紧冲到苏清月的卧室，看到里面已经换好了厚实的被子，让苏清月躺好，转头看到苏宝贝端着一杯红褐色的液体走进来，还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
“红糖水，放了一些中药，有当归什么的，她喝了会舒服点。”苏宝贝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
肖子珏忍不住问：“她经常这样么？”
“生完我以后，坐月子没坐好，落了病根。不过我帮她调理了好多年，已经好了很多，只要那几日不吃太冷，太辣和酒精性饮品就不会有问题。”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苏宝贝坐在床边，“爸爸，你是我的爸爸，我很爱你，但是，我永远不可能爱你超过爱我的妈妈。你没有办法想象她在被人追杀的途中生下了我，用牙咬断了脐带，连夜带着我游过冰冷的河水，只为让我活下来。”
肖子珏倒抽一口冷气：“她……这几年到底怎么过来的？如果真的这么难，她……当初为什么又不放弃你？”
苏宝贝笑起来：“这就是我爱她的原因，不管环境多么困难，她从来没想要放弃过我。”
肖子珏沉默，也许，他应该再多了解一点这个女人。
喝了热水的苏清月慢慢稳定了下来，只是有些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脸色依然苍白，苏宝贝给她准备了暖袋放到小腹之上，她缩起来，把暖袋裹在身体里面。
“让她睡会儿，我们出去说。”苏宝贝也抱这一个暖袋，这几日他有些发冷。
肖子珏想了想，索性抱了他起来，走到客厅：“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苏宝贝摇摇头：“你早就该问的，到现在才问，实在有些晚。”
“亡羊补牢，是不是还不算晚？”
苏宝贝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你还有诚意，所以我决定告诉你。”
从苏清月认错门，找老爷进错了少爷的门，到她被药性驱使强暴了肖子珏，苏宝贝一五一十地说了。
肖子珏一直沉默：“你妈咪离开我以后，她是怎么生活的？”
“她带着我，拼命赚钱，有一段时间，她想做正职，却总有人找上她，不得已，我们隐姓埋名，换了很多身份，去了很多国家。她怀孕的十个月时间，她说带我去了超过十个国家，连非洲都去了。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路费，她没有别的本事，最擅长的只有杀人，所以她杀了很多人，不过她杀的都是坏人，有些雇主虽然是坏人，但是她杀每个人之前，都会了解过，如果不是十恶不赦，她是不会下手的。”
“等我八九个月的时候，她实在做不动了，就找地方把我生下来，结果生我那个晚上，有一伙人杀了进来，她带着我跳窗在屋子后面的小河内待了一天一夜，终于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但却落下了病根。”
“我三岁之前，她每个月都会痛经，痛得在床上滚来滚去，需要用牙咬着布条。她不是一个怕疼的人，她说她生我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大喊，因为她怕没有力气把我生出来，也怕惊动周围埋伏的杀手。”
“她身上有很多伤，我后来研究了很多祛疤的药，外敷内服，总算帮她减淡了很多，但有些永远不能完全祛除了。”
“她被子弹打穿过手臂，腿骨，甚至背，她都没喊过一声疼，但是却被这肚子痛的病折腾得死去活来。”
“我还记得有一次她吃了止痛片缓过来，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还好你不是女孩儿！”
“她吃止痛片几乎上瘾，还好后来我及时阻止。那个时候她虚胖，整个人浮肿起来。暴饮暴食，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让她在自己家里吃我做的食物的原因，她的身体已经被她折腾坏了，她真的是个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