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听过肖家一些老人的话，探过他们口风。我这个姑婆肖向虹在肖家是个不允许被提及的人。”肖安重继续说着他文不对题的话。
不过苏清月一下有了一些兴趣：“也是，来肖家这么久，好像确实真的一次都没听人提起过她啊。”
如果有一次的话，应该就是莫君之口中那天说的，说肖风晚生的不是三个孩子，而是四个……
为什么莫君之对这个小姑子印象这么深刻，时时刻刻都会想要提起来，估计就跟当年这桩公案有关系了。
如果姑嫂抢男人这件事是真的，她心中对肖向虹的愤恨，一定早就到了顶点，深入骨髓，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安生。
所以那一天她会说，嫁给肖向杰根本不是因为她爱他，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政治或者商业联姻。
而肖向杰，看起来似乎深爱着莫君之，虽然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莫君之这样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他去爱呢？
可是爱情可能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件事吧？！
苏清月叹口气：“还有其他消息么？”
“我只是问了一句，他们就盯着我看，似乎生怕我当初去传。不过当然，也因为我只是个孩子，他们对我基本也不设防，他们告诉我，肖向虹和她的丈夫早已死了二十多年了。”
“死了？”
“听他们那意思应该是死于非命的，十有八九是车祸，据说血肉横飞。”
苏清月陷入沉思。
“不过有人怀疑是被谋杀。”肖安重又加了一句，“老妈，你遇到这种事情多，你觉得呢？”
“什么叫我遇到的这种事情多啊？”苏清月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子，“是你老妈根本就干得这种事情很多好吧？”
……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肖安重摸摸脑袋，“你觉得呢？”
苏清月无语地看着他：“你没有现场照片，目击证人，甚至连他们的死因也不是很清楚，你让我说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肖安重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太爷爷真的是那种为了家族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能杀死的人么？”
苏清月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怀疑……他是杀人凶手吧？”
“我听他们就是这个意思。”肖安重摇头晃脑地道，“他们以为隐晦的说法我一个小孩子听不懂，其实我都明白。”
这就是跟一个天才小孩说话的坏处了，你以为他是小孩，没有任何戒心，他却早已把你的话逐字逐句拆开仔细研究了一遍。
“看来肖家的人怀疑爷爷杀了肖向虹应该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然肖向虹这个名字不会成为这个家中的禁忌。”苏清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她所认识的肖风晚，虽然嚣张跋扈，唯我独尊，但却并非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甚至，他对肖子珏倾注了他所有的爱，甚至爱屋及乌对她也好。
肖子慧偷偷回国，等于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可他最后不也接受了么？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心狠手辣，那肖子慧如今就应该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妈，你也这么想就对了，我估计肖家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肖安重的话打断了她的冥想。
“看来你并不同意？”苏清月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不也不太同意么？”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苏清月叹口气：“不过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点错误呢，也许你太爷爷当时太过气愤，于是在冲动之下下了命令也说不定，我出道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事。”
肖安重沉默了，苏清月看着他，想了想：“我只是给你一个心理准备，并不见得就一定是事实，现在最主要的，你得查一下当年跟肖向虹私奔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还有什么亲人没有。肖家没有资料，不见得那边就没有资料。”
“嗯，我会去查的。”肖安重想了想，“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应该跟爸爸报备一下，毕竟有之前子慧姑姑的事情在前，你答应过他不瞒着他的。”
苏清月有些为难：“难道你让我告诉他，我怀疑他的身世么？怀疑什么，莫君之不是她母亲，还是肖向杰不是他的父亲？”
肖安重也皱了眉头：“难道又要瞒一次？”
苏清月想了想：“你先去查，这件事，我总要给他一点心理准备，万一真的查出点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忽然的打击太大了，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
“老妈，你在怀疑什么？”肖安重一直不解他老妈让他去查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什么。
肖子珏不是莫君之的儿子，那他是谁的儿子？
可莫君子的话和态度，又确实挺让人起疑的。
“我一直不相信哪个亲生老妈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用这种态度，当然，可能也有个别极品，但只因为是爷爷身边养大的，所以就对他特别不好，这真有点说不过去。”
肖安重点点头：“你是旁观者清，老爸在这里几十年，可能从来没看清楚过。”
苏清月叹口气：“其实我很希望我的怀疑只是怀疑，不要变成事实，我怕他不能接受。”
肖安重叹口气：“我要是忽然发现原来我不是你生的，而是你抱养的，我应该会……
“会怎么样？”
“应该会很高兴。”
“臭小子！”苏清月抓起拖鞋就要打，肖安重已经抱着ipad飞快地跑出门外去了。
苏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忽然笑了起来。
臭小子，还能跑得动，说明这段时间的药物治疗还是相当不错的，还没有到化疗的地步，暂时还能用药物压制住，希望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真的可以给他们带来福音，让他（她）的哥哥度过这一劫。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来对待儿子，因为她不想给他压力，也喜欢他每天都快乐，而不是每天都从别人眼中看到的信息是：你是个快要死的人！
她不知道她的教育方法到底对不对，但毕竟宝贝是每天都快乐着的，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