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数日杨宸去了趟造纸工厂,教予工人如何造纸,和需要注意的细节。
终于在十日后,第一批纸张开始流入坊间。
得到新纸,杨宸书写红楼梦也是得心应手,行云流水,相比之前还要快很多。
“老赵,你从哪来得的这些纸?”
几日后,一个书生拿着新纸书写的红楼梦在墨宝斋面前,摩擦着手中书籍上的纸张,惊奇相问。
“这纸相比之前的薄而细腻,不管是手感还是书写都完全胜于之前的糙纸,实乃我等笔下最佳载书。”
另一位书生亦是赞扬,神色亢 奋。
“何止是胜于,简直是过为已甚,之前的糙纸滴墨既散,又怕其用力而破之,实难书写。”
“不错,有此纸亦可承载我满腹经文,赵老板可有渠道购置此纸?”
一个个文人俨然激奋地看着赵志成,眸溢精光。
之前的那些糙纸不但粗糙且散墨,甚至还有不少破洞,让这些文人想要书写都苦不堪言,如今有如此好纸,他们自然想要囤积些许,用以自用。
“诸位莫急,你们自可去春阳镇纸坊购买。”
赵志成笑容满面,瞅了眼在屋中的杨宸,见他微微颔首,便是缓缓开口道。
“原来是春阳镇纸坊,我等这就去,多谢赵老板。”
一众文人听后,便是马不停蹄往春阳镇赶去。
于此同时,同样的一幕也在济城书院上演。
“王卿,此纸何来?”
简单客套几句,王卿便是干起了老本行,拿出新纸给众学子文人观看。
随着他们仔细观摩新纸,一个个面颊不禁浮现惊奇,拿出书院的纸张相比,发现这新纸比书院的更易于书写,且不透墨,哪怕是多张纸叠在一起书写,都不会渗透到下一张纸上。
“我一个朋友所造,诸位想要,我可定期送来,亦或者诸位可自行去春阳镇纸坊购买。”
王卿脸挂笑意,似乎早就知道众文人会如此激动。
“我要千张,有了徽墨与这纸,我哪怕是抄写诗词百遍都不累。”
“不错,到时候再也不怕被夫子罚抄,说字迹潦草了。”
“……”
文房四宝对文人来说极为重要,特别是墨与纸,更是能让他们书写时提升一个层次。
试问谁不想行云流水的书写,不用担心渗墨或者一手好字因为散墨而变得歪七扭八似的。
“学堂之上何故喧嚣!”
就在众学子争相购纸的时候,一声厉喝传来,这才让众文人急忙躬身作揖。
“院长,张夫子……”
来人真是张夫子张越,而他身边的一位青衣六旬老者便是济城书院的院长,赵祁笙。
“小生见过赵院长,张夫子。”
王卿也是连忙行礼,但却疑惑赵院长怎么会突然回来。
他早就听说赵祁笙去了京都已经半年,而且很少管理书院的事,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
“王卿,你又来书院为何?”
张越眉头微竖,目光落在王卿身上,有些不悦道。
他可是知道王卿与杨宸走得近,上次去了忘仙楼被杨宸拂了面子,心中还有些气愤,如今看到王卿,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是这样的,最近我一个朋友制造了些纸张,这不书院正好缺好纸,我便是带来给院长夫子看看。”
王卿心中苦涩,明明是杨宸的事,怎么就怪到自己头上了。
无奈他也不敢反驳,说着便是将新纸拿出,呈给二人。
“新造的纸张?”
闻言,张越俩人神色微动,有些意外。
他们书院的纸张可是从京都进购而来,虽比不上那些官员和皇室用的纸,但也相比民间的好用多了。
王卿虽然没有说这纸如何,但能够让他来此只为推纸卖,已经说明这纸难道比京都来的还要好。
抱着怀疑心神,张夫子俩人看向王卿手中的白纸。
“咦!”
赵祁笙接过薄薄纸张,仔细摩擦,发出一声惊咦。
旋即转身拿起书院的纸张相之比较,发现王卿带来的纸确实要比书院的好不少,薄而柔 软,细腻不刺手,如同抚摸一块丝巾般,丝毫没有书院的纸张那种硬质的感觉。
轻弹一下,发出清脆的浮动声响,且没有破裂的痕迹。
“材质柔硬,薄而不破,此纸确实与众不同。”
赵祁笙眼眸闪烁出精光,接着提笔蘸墨,重重落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纸张上。
“聚而不散,配合这徽墨,当真绝配。”
赵祁笙不禁赞扬,然后再次提笔书写,而这次只是写了个很小的字。
“字迹清晰,哪怕半寸小字,这墨也没有扩散融合的痕迹,完全能够看清所谓何字。”
张越也是低头盯着那个小字,上下翻开,最后忍不住发出惊叹。
要知道,以前的纸他们一般都会将字体写大些,以免墨扩散导致看不清是什么字,而现在,即便是写一个很小的字都能够看清是什么字。
如此,那原本只能写二十字的纸,如今用这纸写数十字也能够看清,岂不是证明能够省下诸多纸张?
他们可是知道书院每年买纸张的钱都是一笔巨款,如今要是有这种纸,那岂不是能够省下大半开支?
“王卿,此纸能否大量购置?”
俩位书院德重的老者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喜悦,旋即看向王卿面露温和笑容。
“回院长,自然可以,我来此便是为了此事。”
王卿嘴角带笑,拱手回应道。
“好,好啊。”
闻言,赵祁笙不禁露出欣慰笑容,抚须开怀,看王卿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
“王卿,你说这纸是你一个朋友所造?难道是杨宸?”
张越虽然也为学院高兴,但一想到王卿口中的朋友,顿时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
“正是。”
王卿并未隐瞒,因为他知道张越稍微猜想一下便是能够猜到是杨宸。
“杨宸?张夫子便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位写出两首绝妙诗词的童生?”
听到杨宸的名字,赵祁笙抚须手掌一滞,看向张越询问道。
刚才他回来就与张越洽谈了一番,也知道黎县出了个童生,写出两首掀起波澜的诗词。
“回院长,正是他。”
张越微微颔首,带着些许苦笑。
他算是知道杨宸为何会拒绝自己了,以他的文采和才能,来书院确实有些大材小用,甚至完全都不需要自己这些夫子教,亦可自学科考。
“是个不错的人才,有空老夫倒是想要见识一番此等少年。”
赵祁笙颔首,对这位能够写出此等惊艳诗词的少年不禁有些好奇。
闻言,张越与王卿他们皆是神色动容,面面相觑。
要知道,整个济城都没有让院长主动去见的人,可现在杨宸只是凭借两首诗词和这些新纸张就让院长想要亲自相见,可见院长对杨宸的看重。
……
杨宸这边,他并不知道自己又被王卿卖了,现在的他正一脸兴奋地看着从马车上搬运下来的酒坛子。
“一,二,三十九,四十……”
“叶文翰这家伙还算良心,居然一次运来四十坛。”
数了一遍后,杨宸笑容更甚。
时隔近一个月,叶文翰终于兑现承诺给自己运来四十坛梅花酒了,之前因为酿得少,加上又是在济城酝酿的,所以还没送到黎县来。
如今一下子来了四十坛,忘仙楼也算是对得起酒楼二字了。
“杨老板,这些都是酒吗?”
大厅的客人看到如此多的酒坛子,一个个好奇地看来,有人更是闻到酒香,露出痴迷的神色。
“不错,今日正好到了美酒,大家可尽情痛饮。”
杨宸豪气无比,直接让人打开数坛,给众人倒上。
“好醇香的酒,我不客气了。”
随着酒香溢满楼,一个个本就爱酒的客人不再犹豫,开始大口喝起来。
不一会众人便是陷入陶醉之中,嘴上赞扬不断,即便是那些不喝酒的都忍不住轻泯一口。
“好酒,此酒竟没有辛辣,反而酒香长留,沁人心脾,当真与众不同。”
“确实是难得的佳酿,相比那些辛辣苦口的粗酒,这酒更让人爽口……”
“……”
“混账东西,我就离开了两个月,你居然把家中的余粮给卖了大半,你是要气死老子吗?”
叶家家主坐于高堂,怒气填膺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叶文翰呵斥不断,吹胡子瞪眼,引得周围下人都静若寒蝉。
“爹,您先别动气,听我解释……”
叶文翰满脸苦笑,只能将与杨宸的合作说出,同时还让下人端上一杯梅花酒。
“放屁,整个济城还有人比我叶家更会酿酒?你个混账东西,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见叶文翰竟然拿粮食换酒,叶家中更是怒不可遏,看都不看一眼杯中美酒,颤抖着手指着叶文翰怒骂不已。
“爹,您先品尝一下,要是您不满意,文翰甘愿受罚。”
叶文翰一脸坚定地道。
他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尝到杨宸的梅花酒后,才知道自己家酝酿的那些酒根本就不是能与梅花酒相比的。
“你,你要气死老夫。”
叶家主见叶文翰居然还不认错,顿时怒火攻心,指着叶文翰大气粗喘,面色胀红。
“叶叔,何故如此动气?”
这时,南宫云霖走进,看着眼前一幕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