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镇,萍水村。
村民们并未有那种担心紧张的神色,一个个在农田里忙碌,看着那些郁郁葱葱,茁壮成长的稻苗满脸笑容。
杨宸并未让杨豹他们告诉吴川的到来,免得他们担心畏惧。
不过随着杨宸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又来了两位大人物,咱们萍水村的路都快被踏烂咯。”
“来大人物还不好啊,证明咱萍水村越来越好了,让人家羡慕呢。”
“那倒也是,多亏了杨宸与林大人啊,要不然咱们这小村落都不会这么热闹。”
“……”
不管是路人,还是村民都纷纷议论,目光随着马车的移动而转动,好奇又自豪。
而河道大水车旁边,此时杨二叔,村长还有一些村民正与几位身形高大壮硕的男子争论着什么。
“老头,本统领已经没有耐心了,你们要是再不交出这大水车的制作办法,可别怪我们用强的。”
为首的是一位魁梧的大汉,他腰间配刀,神色倨傲,看着杨二叔他们难看又愤怒的面色,眼中尽是不屑。
平民,即便是地主富商的护卫都不允许配刀,只有衙门,官兵这些才允许佩刀,显然,这些人应该是官兵,但绝对不是济州的。
“这位大人,这大水车的制作办法小民也不知,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意思是你们不想交出来?那好办,来人,将这大水车拆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制作的。”
村长急忙上前诚恳道,可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那魁梧大汉打断。
话音落下,其身后同样带刀的几位男子抽出腰间大刀,一脸冷笑地往大水车走去。
“大人,大人使不得啊,这可是咱们村的命啊……”
“少废话,今日 你们要是不将办法交出来,本统领不但要烧了你这大水车,还要将你们这些秧苗全拔了!”
一把推开村长,为首的大汉居高临下,气势高昂地道,丝毫不理会村民们的苦苦哀求。
“村长你没事吧?”
杨二叔与几位村民见老村长摔倒在地,急忙上前担心问道。
“我没事,快,快去叫杨宸。”
老村长面色苍白,显然这一下摔得不轻,手指哆嗦,满是焦急地喊道。
闻言,杨二叔这才想起来,急忙叫人去喊杨宸。
“杨宸,呵,不过是一个R臭未干的小子,你叫他来正好,免得本统领还去找他。”
听到村长的话,那魁梧男子冷笑更甚,双手环抱胸口,一副等杨宸来的样子。
而杨宸这边,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往村口跑去,正好看到杨宸他们的马车走来。
不过杨宸与萧裳儿坐在马车里面,他并未看到,但却看到了跟在马车旁边的杨豹他们。
“小豹,快,快去叫杨宸……”
“有全叔,你怎么?”
杨豹瞧得中年男子如此惊慌失措,急忙下马焦急问道。
杨虎他们也是连忙上前,将男子搀扶起来。
“有全叔,我在这,发什么了什么?”
杨宸听到声音,也是从马车上下来,眉头微蹙,疑惑问道。
“小宸,有,有人要烧咱们的大水车,还要拔咱们的秧苗……”
杨有全气喘吁吁,说话断续,但眼中却充满担心和愤怒。
“什么!”
听到这话,杨宸他们皆是神色大变,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
“混蛋,谁敢动咱的水车秧苗!”
杨虎脾气火爆,一声怒喝提着一根长棍便往前面跑去。
“啊豹你跟上,别让二虎做傻事,不管如何,能不能手绝不动手。”
杨宸并未阻止杨虎,而是让杨豹跟上去,至于为何不然他们动手,杨宸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能够如此明目张胆说出这样的话,来头必定不小。
而他们说到底只是普通百姓,打了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杨豹答应一声便是快速跟上,而杨宸则是转头看向也是走下马车的吴川。
“看来是有人忍不住了。”
只是只言片语,吴川便是已经猜到大概,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文昌却是心神一颤。
越是这样,代表着吴川越是愤怒。
这些秧苗,大水车可都是关乎整个大康能否种植出粮食的关键,这个时候有人想破坏,可想而知吴川心中之怒。
随后几人快速往河道那边赶去。
待他们到来,一眼便是看到不少村民拿着木棍,锄头,这些一脸气愤地看着对面几位带刀的大汉。
“官兵!”
瞧得他们腰间佩刀,杨宸双眸微眯,双手紧握起来。
而吴川则是眉头一皱,面色微沉。
“好一个萍水村,竟然还敢私藏铁器,看来你们是不将大康律法放在眼里了。”
魁梧大汉他们并未看到杨宸他们走来,反而看着村民们手中的锄头冷笑,厉喝不断。
“这位大人,这些锄头乃是林大人让我们打造的,并非私藏。”
杨豹拉着怒气冲冲的杨虎,面色难看,但也只能沉声解释道。
“林大人?林学峰是吧,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哪来的权利让你们打造铁器?我看分明是想造反!”
然而,面对杨豹的解释,魁梧大汉却丝毫不让,甚至还直接将一顶大帽扣下,瞬间让不少村民心神剧颤,面色煞白。
造反的罪名可是天大的,他们只是普通百姓,甚至想都不敢想那个词。
“放屁,老子撕烂你的嘴!”
杨虎气不过,一把甩开杨豹的手,抡起木棍便是朝魁梧大汉砸去。
感受杨虎凶猛的气势,魁梧大汉面色一变,急忙抽刀准备抵挡。
不过就在这时,传来杨宸的声音:“二虎,住手!”
“大哥,他们……”
“没事,我来吧。”
对于杨宸的话,杨虎百分百听从,目棍几乎落在魁梧大汉面前不足一尺停滞下来,杨虎转头看来,满脸怒气。
杨宸走过来将木棍压下,旋即看向魁梧大汉平静开口:“不知这位大人是从何而来,又有何目的?”
“你又是谁?”
魁梧大汉上下打量一番杨宸,见他只是一个书生,眼中浮现一抹嘲讽,不屑问道。
“我名杨宸,是这萍水村的村民。”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小童生杨宸。”
听到杨宸的名字,魁梧大汉更是不屑,说着下巴抬起,倨傲无比地道:“我乃青州知府,陆大人手下统领,王海,奉陆大人之命,前来索要大水车的制作的办法,如果你们识相点就乖乖交出来,不然……”
说到最后,这王海的下巴已经翘上了天,仿佛青州知府亲自到来似的,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大人物了。
“原来是青州来的大人,不过大人似乎忘记了,这里乃是济州,至于这水车的制作办法,抱歉,恕小民恕难从命。”
听完王海的话,杨宸神色一动,原来是青州来的,难怪如此张扬。
不过杨宸并未惧怕,反而声音平静,身形笔直地道。
“你敢违逆我!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闻言,王海面色一沉,盯着杨宸冷意弥漫,手中的大刀寒芒闪烁,其身后的几人也是将手放在刀柄上,只要王海一声令下,估计他们会毫不犹疑拔刀。
“王大人当真要强人所难?”
瞧得王海他们咄咄逼人的样子,杨宸即便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心生怒气,沉声开口。
“强人所难又如何,陆大人想要的东西,还没有谁敢不给!”
王海嗤笑,说罢便是抬手示意让人先将杨宸拿下。
见状,杨豹杨虎直接挡在杨宸面前,眼中喷火,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剑拔弩张。
“大人咱们……”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文昌转头看向吴川道。
“不急,我倒是想看看,杨宸到底该如何解决。”
吴川笑了笑,并未焦急,反而眸光闪烁地看着杨宸,带有些许期待。
而杨宸这边,双方都有顾忌,杨宸不想动手,因为对面毕竟是官兵,要是打了这事就真的麻烦了。
而王海这边则是有些忌惮杨豹杨虎,而且他们就只有六人,即便是有点拳脚,也双拳难敌四手。
“杨宸,你当真要与陆大人做对!”
扫了眼杨宸面前的杨家兄弟,王海看向杨宸沉声道。
“王大人何出此言?明明是你们仗势欺人,我们只是被动抵抗而已,大伙说是不是?”
瞧得王海阴沉如水的神色,杨宸嘴角上扬。
“不错,就是他们欺负我们百姓。”
“大伙不要怕,咱们人多。”
“对,就算林大人怪罪下来,也是他们欺压我们,咱们只是正当还手。”
“……”
杨宸话音一落,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而随着杨溜子一声吆喝,大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气愤大喊,怒不可遏。
闻言,王海他们的面色瞬间难看无比,双拳紧握,死死盯着杨宸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王大人,我知道咱们百姓的话肯定不好使,可如果这水车,包括这些秧苗意义重大呢?你觉得到时候朝廷问起来,是相信你们,还是相信我们?”
“这……”
闻言,王海一愣,旋即面色变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