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济城叶府。
“爹,黎县的事您听说了吗?”
叶文翰火急火燎地跑回来,直接找到叶家主急忙问道。
叶家主撇了眼叶文翰淡淡道:“知道。”
“您知道?那您没有打算?”
见自己老爹丝毫没有着急的摸样,叶文翰愣了愣,有些诧异地问道。
他也只是刚得到消息,却不想自己老爹居然早就知道了,可关键他居然没有丝毫行动,这才让他既是惊讶又是疑惑。
“自然有打算,不过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了,而且,就算我知道又如何,云庸不松口,咱们也动不了。”
叶家主怡然自得地道,话虽如此,但却看不出他丝毫焦急的摸样。
而叶文翰听后则是神色微动,瞬间就明白他爹话中意思。
他叶家虽如今如日中天,但终究只是百姓,要是没有官府的首肯,即便这些地是他们家的,也不敢乱动。
所以叶家主在等,等那个已经先他们一步的人。
“爹,要不我去趟亲王府?这引水灌田的事可是关乎到整个济城百姓能否有粮食吃的问题,想必云庸即便是胆子再大,也应该清楚此事的重要。”
虽然叶家主已经有所打算,但叶文翰总感觉还有些不妥,看着自己老爹沉声开口。
叶家主眉头微蹙,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显然他也感觉云庸似乎太安静了。
“嗯,你去一趟吧,不过只要探探口风即可,咱们现在还不急着站队。”
“好。”
叶文翰知道意思,答应一声便是快速离开叶府。
不止他们,凡是济城的地主商贾,大户人家都将目光望向了府衙与亲王府,惆怅而复杂,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或许这次济城真的要变天了。
很快,叶文翰便是来到亲王府,只不过他只见到了南宫云霖,并未见到南宫洛水。
“叶兄弟,这种大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听完叶文翰的话,南宫云霖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面露焦急,说着便是要去找南宫洛水。
但就在这时,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来,神色恭敬,文绉绉的,周身透着一股儒雅气质。
“世子,郡主殿下说这事您不用管,郡主殿下自有安排。”
“孙总管,我姐也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南宫云霖与叶文翰一愣,狐疑问道。
“小人不知,郡主殿下只交代让小人告知世子。”
儒雅男子便是亲王府的总管,地位极高,但面对南宫云霖还是恭恭敬敬回应道。
“我姐在哪?”
南宫云霖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如此大事瞒着他也就算了,如今还不让他管,一时间南宫云霖竟有种被约束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这……”
孙总管面颊闪过一丝难色,显然不好开口。
“有话就说。”
瞧得孙总管如此神色,南宫云霖面色更是难看,声音也冰冷起来。
“郡主殿下出门了,至于去哪,小人也不知。”
面对南宫云霖的怒气,孙总管有苦难言,只能如实解释。
“出门了?”
听到这话,南宫云霖原本寒霜的面颊一愣,转头与叶文翰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疑惑。
如今他大婚在即,而且亲王马上就要回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为郡主居然出去了,一时间他们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姐真没说她去哪了?”
半晌,南宫云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小人所言属实,不敢半点隐瞒。”
瞧得孙总管不似撒谎的摸样,南宫云霖眉头紧皱,便是挥手示意他退下。
孙总管躬身,犹豫少许开口道:“世子,郡主殿下说这事已经有人去找杨宸了,望您不用担心,只许静观其变即可。”
说完,孙总管便是转身离开。
“此人到底是谁?”
叶家主知道,南宫洛水也知道,唯独他们这些晚辈却不知,这让他们更是疑惑,到底是谁有如此能量?
“世子,郡主殿下如此安排应该有她的道理,咱们也不用担心。”
叶文翰似乎想到什么,眸光一闪,对南宫云霖劝慰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南宫云霖反而更是怀疑,紧盯着叶文翰问道。
“知道算不上,不过我想郡主殿下或许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叶文翰笑了笑,旋即犹豫少许,继而道:“世子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如果以您的身份卷入其中来,后果会是什么?”
闻言,南宫云霖一愣,接着眉头紧皱,脑袋思绪不断。
他是世子,未来的亲王,他的任何选择都代表着亲王府,如今局势未定,如果他贸然出面,显然这对亲王府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他姐才特意命人告知自己,就怕自己惹出什么事端。
想到这,南宫云霖嘴角浮现苦笑,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什么事都已经被他姐安排好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世子不用妄自菲薄,至少,您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
瞧得南宫云霖嘴角的苦涩笑容,叶文翰轻笑安慰道。
杨宸的表现让他们只觉惊叹,甚至随着逐渐了解,更是惊为天人,很难想象,一个比他们小几岁的少年,却拥有如此才华,而且每做出一件东西都能够引起震动。
如今这引水灌田之法,更是让他们心中佩服无比,连朝廷都解决不了的事,却被他轻松解决,可见杨宸的不凡。
闻言,南宫云霖笑了笑,旋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苦涩道:“眼光厉害有什么用,身为世子,却如笼中之鸟般,处处受缚。”
叶文翰自然知道南宫云霖的无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这是人家亲王府的事,他一介平民,言多反而不好。
不过说起这个,他却是眼眸一亮,看着南宫云霖道:“世子您也是只是缺一只手帮你打开笼子,而这只手,或许有人个比谁都合适。”
“你说……杨宸?”
南宫云霖神色一动,抬头看向叶文翰,带着狐疑问道。
“正是。”
叶文翰颔首,旋即坐在南宫云霖面前,帮他斟满酒,笑道:“如果我没猜测,郡主殿下口中那人,应该便楚丰。”
“楚丰!济城指挥使司?”
南宫云霖一愣,有些惊讶道。
但紧接着他便是眸光明亮起来:“你是说,楚丰主动找杨宸,而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他与杨宸的关系就如同我们一样,届时以我与杨宸的关系,楚丰想来也是站在我这边。”
“不确定,楚丰这人生性刚烈,虽只是一介武夫,但有勇有谋,这么多年在云庸之下却没吃过什么亏,这就证明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叶文翰说到这顿了顿,目光闪烁一下继而道:“而如此人物都主动去找杨宸,可想而知,他应该是坐不住了,也证明杨宸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即便是没有其他想法,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杨宸如此一位奇才。”
话到此处,南宫云霖也是逐渐明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依靠杨宸让楚丰与云庸制衡牵制,如此我亲王府也可修养生机,届时我一旦继位稳固,他们俩人岂不是任由我拿捏?”
“非也,此事我们都能想到,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怎能不清楚?”
南宫云霖有些激动,但叶文翰却是微微摇头道,让得南宫云霖一愣:“难道楚丰不是这么想的?”
叶文翰有些苦笑道:“或许是吧,但楚丰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
南宫云霖有些茫然,但紧接着便是面色一惊:“你是说他想上位?”
杨宸与云庸的矛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以俩人的性格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根本就不可能低头,只能成为敌人。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再加上杨宸与南宫云霖的关系,楚丰到时完全可以压制云庸也未尝不可。
“这楚丰也是不甘平庸之辈,这个时候跳出来,看来是已经做好与云庸死磕的准备了。”
说到这,叶文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
而南宫云霖想清楚后,则是有些苦涩。
现在的他可是要即将迎娶云庸之女了,两家结亲,可现在,一边是自己看重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的岳父,他这个世子,反而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世子,其实事情也没想象中那么复杂,如果云庸不阻止这次济城春耕,那便相安无事,可要是他……”
说到最后,叶文翰的话没有说出,南宫云霖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引水灌田乃是大势所趋,关乎济城十余万百姓能否吃饭的问题,即便是他亲王府都不敢乱来,更遑论云庸一个小小的知府。
况且,如此大事,恐怕朝廷也有所关注了吧,云庸只要不傻,就不会作茧自缚。
“哎,一切还是要看春耕是否成功吧,现在说什么都是言之尚早。”
半晌,南宫云霖轻叹,满是苦涩地道。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他姐让他不管,这种事,一旦走错一步,恐怕是他亲王府都可能无法承受,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放心吧世子,杨宸应该自有打算。”
叶文翰笑了笑道,让得南宫云霖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