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黎县能有林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当真乃黎县百姓之福啊。”
吴川听着周围百姓对林学峰的感激之词与笑脸相迎，不由衷心称赞道。
“吴大人谬赞了，身为县令，当为百姓着想，是下官应该的。”
林学峰淡然一笑，并未自满。
“呵呵，林大人谦虚了。”
吴川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是听到一阵童音传来。
“唐糖，快点，马上要上课了，迟到了夫子可是要惩罚的。”
“知道啦，你们抄字作用写完了吗？”
“哎呀，我忘记了，圆圆你的呢？”
“我早就做完了。”
“啊？那完蛋了，我肯定少不了要被夫子惩戒了。”
不少小孩急匆匆地往前面跑去，口中还不断嘟囔着什么，看上很是焦急。
他们有大有小，大的十岁左右，小的也有四五岁，甚至还有三岁孩童被两个小朋友抱着往前面跑。
“小朋友，你们如此焦急，是要去哪？”
文昌大感惊奇，拉住一个小孩温和问道。
“我们要上课了，哎呀要迟到了，不跟叔叔说了。”
那小男孩见唐糖他们已经跑远，解释了一句，便是挣脱文昌的手快速往前面追去。
“上课？”
看着这些小孩居然穿着一样，而且似乎很是惧怕的模样，不由一阵狐疑。
这盘山镇难道人人都能上私塾？
想到这，文昌转头看向林学峰，吴川也是带着好奇神色：“林大人，何带我等去看看？”
“吴大人请跟我来。”
林学峰自然不会拒绝，嘴角含笑做了个请状。
跟着孩童们，几人来到朝阳学堂面前，看着眼前新修建起来，并不大气，豪华的私塾学堂，吴川俩人神色微动。
“这学堂乃是杨宸修建的，便是想让孩子们能够读书上学，能够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林学峰也是看着面前的学堂露出欣慰笑容，缓缓开口解释道。
“哦？黎县所有小孩都能来上学吗？学费又是多少？”
吴川与文昌相视一眼，继而好奇问道。
在他们看来，那些贫穷百姓的小孩根本就无法上私塾，光是昂贵的学费就已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甚至有些私塾还要看身份，平民奴隶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学堂。
“不错，不过这朝阳学堂已经满了，下官正在筹备再次修建一所私塾，至于学费，完全免费。”
“完全免费？”
听到这话，吴川俩人不禁心中一惊。
要知道，开一所学堂每年需要花费的银两可不少，而且人家开私塾都是为了赚钱，杨宸倒好，居然全都免费，做赔本买卖，叫他们如何不惊讶。
“杨公子宅心仁厚，目光远大，确实让本官钦佩。”
吴川不住点头，能够有如此无私之心，也难怪黎县百姓对杨宸评价如此之高。
林学峰笑了笑，旋即眼眸一动，看了眼学堂里面，转而对吴川道：“吴大人何不进去看看？”
“正有此意。”
吴川轻笑一声，便是跟着林学峰走进。
穿过走廊，来到中间课堂，一眼望去，足足有上百张课桌，排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每一张课桌前都坐着身形笔直的孩童，哪怕是三岁小孩，也是不敢吵闹，认认真真地听着前面夫子的教导。
不过随着几人走进，也是瞬间引起学童们的注意，一个个纷纷回头看来，童真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而在讲台上拿着戒尺的杜云晁则是眉头一皱。
他并不喜欢上课被人打扰，哪怕是林学峰这位县令。
不过当他看到吴川的时候，却是神色一愣，眼中闪过些许复杂。
“老师！”
吴川自然也是看到了杜云晁，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瞪大双眸，往前走了几步，这才不敢肯定地喊了一句。
“小川，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杜云晁也是有些惊疑，不过听到声音，他这才确定，这位竟然是自己多年前的学子。
此话一出，林学峰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而文昌则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讲台上那位须发皆白，但却身形笔直的老者。
“老师，您，您怎么在此？！”
吴川神色激动，急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行礼，满是惊奇地问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消失多年的老师竟然出现在这偏远之地，甚至还在此当了私塾夫子。
“哎，说来话长，随我去房间说吧。”
看着眼前最器重的学子，杜云晁轻叹一声，脸上浮现慈祥笑容，说完便是准备往旁边走去，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那些孩童道：“都给我背书，我要是发现谁偷懒，就罚抄百遍。”
“是，夫子……”
一大群小孩不敢违抗，急忙答应一声，便是开始朗读起来，虽然声音参差不齐，但却卖力的朗读，生怕被杜云晁罚抄似的。
见状，吴川嘴角露出久闻的笑容，他最是知道杜云晁的严厉的，当年他可没少被杜云晁惩罚，想想那段时光，或许才是最美好的回忆。
不过他思绪少许，接着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林学峰，带有些幽怨的眼神，好似在说老师在此，你怎么不早告诉他？
见状，林学峰微微一笑，并未开口。
当年他们乃是同窗，但之后因为他爹乃是当朝尚书，故而比吴川先入朝为官。
而吴川则是苦读多年后才迈入朝廷，也是在林学峰为官之后，才遇到杜云晁，成为其学子的。
说起来，吴川贫寒出身，即便是功成名就，但想要迈入朝廷还是千难万难，故而当年吴川能入朝为官，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杜云晁。
随后几人来到一间简陋的房间，一眼望去除了书籍就是笔墨，没有丝毫装饰。
“老师这么多年您还是一如既往，清贫拮据。”
看着杜云晁的房间，吴川嘴角笑容更甚，老师还是当年那个老师，即便是归隐山田，还是如此。
“习惯了，坐吧。”
杜云晁看了眼吴川，淡然一笑，示意几人落坐。
“小川，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吴大人了……”
“老师您折煞学生了，当年要不是您，哪有小川现在，在您面前，小川永远是当年那个小川。”
听闻杜云晁的话，吴川刚落下的屁股瞬间又起来，急忙拱手无奈道。
“本事没怎么见长，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了。”
杜云晁性格直爽，小酌一口茶水淡淡道。
闻言，吴川一阵苦笑。
而文昌则是大气都不敢出，内心震惊无比。
这位可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即便是被贬为平民，可当年他教出来的学子，个个都在朝廷身担要职，虽隐姓埋名多年，可影响力还是有的。
“老师不说这个，这些年您去哪了，学生找你多年，都未曾……”
“找我作甚？难道我想颐养天年都不行？”
吴川摇摇头，重新坐下，苦笑开口，只是话还未说完便是被杜云晁打断，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老师误会，当年要不是您教导我们，岂有我等如今，这不是想给你养老，以报教导之恩。”
吴川急忙解释道，眼中满是诚恳和无奈。
“哼，我看不是想给我养老，而是某些人怕我倚老卖老，威胁他们的地位吧。”
听闻此话，杜云晁冷哼道，眼中闪过些许厉芒。
他当年在朝廷的地位举重若轻，自然也树敌不少，虽然被罢免了官职，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以说，他一日不死，有些人就一日寝食难安，这才逼得他不得不隐居山野，不问世事。
“老师还是那般快言快语，当年……”
“好了，如果你是来叙旧，老夫欢迎，至于当年的事，老夫不想再提。”
吴川满脸苦涩，正欲解释，但却被杜云晁打断。
闻言，吴川苦笑，也不再说这些事。
“老师这些年可安好？”
房间中气氛有些尴尬，吴川踌躇少许，只能转移话题问道。
“托先帝的福，这些年兜兜转转，游历天下，到也逍遥快活。”
“如此甚好。”
见杜云晁过得还好，吴川也是放下心来，接着场中再次陷入沉默。
“小川。”
“老师有事尽管吩咐。”
闻言，吴川急忙回应道。
“没什么事，不过老夫心中一直有个疑虑，困扰老夫多年。”
杜云晁眸光闪烁，脸上浮现些许忧愁缓缓道。
“老师请说。”
吴川心神一动，看了眼林学峰，见他摇头，这才疑惑问道。
而杜云晁则是双眸微闭，半晌才缓缓睁眼，神色凝重无比地看向吴川，声音有些沙哑：“你老实说，当年先帝是怎么驾崩的？”
此话一出，几人心神剧颤，神色惊变。
当年先帝才三十多岁，正值气盛，而且圣体一直都很好，可突然一天被诊断出疾病，不过短短一月不到便是驾崩。
当年此时可是引起不小的轰动，但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压了下来，如今过去多年，此事早已时过境迁。
如今杜云晁再次提起，吴川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老师，当年之事学生也不知，而且朝中也无人敢提，故而……”
“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