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烈火逐渐,与额间的凤印融为了一体,仿佛意念轻动,便能催出火来。
脑海中翻涌的杂念。
滴滴答答的水滴骤停,她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额间的细汗,逐渐消逝,停留在她眉目间的是一种安详。
只是突然有那一瞬,周围的一切忽然冻结。
她停顿了须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觉得周身很冷,冷意倾覆,那身体里的寒毒,便再度被催发。
太扬没有说,她体内的寒毒,亦是致命的缺陷。
此刻,她需要以毒攻毒。
那经脉被冻的疼痛欲裂,她忽地就皱起了眉头,一瞬睁开眼,睫毛上丝丝的水雾,衬的她的眼睛,如水一般清明。
她强烈的感受到,寒毒正在吞噬她体内的经脉。
她慌张的抬手去望。
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冻结。
她四周的水,已经被冻住了,山洞里一切都定格了,有光笼罩的地方,两个隔离的屏障,都无法阻止寒气的侵袭,屏障怦然碎裂。
冰冻一路蔓延至山洞外。
她的体内,也在迅速蔓延,若是蔓延至心脏,那么,她就完了。
她的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冻结。
她忽然想起了凤印,天邪同刚刚得到魅火,应该能突破这层桎梏。
已来不及多想,再迟便回天乏术。
她凝结念力,一道灵火从上至下,游走在经脉里,手中腾起烈火,逐渐将周围的冰冻融化。
灵火到达时,只差一步,便会蔓延到心脏,如今恰好,腿部逐渐开始恢复知觉,整个山洞里的冰层开始褪去。
慢慢只剩下了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剩下的药效,迅速的窜到她的体内,转而化为一种醇厚的灵力底蕴。
一切又归于了平静,只是她右手臂上,逐渐覆上了一朵妖冶的蓝色冰莲,应是那寒毒以毒攻毒,便抵消了,但天生便是寒体,伴着刚刚外力的寒气,一瞬在她的体内凝结成不枯竭的冰原。只是这本是妖界的元素,怎的形成这样容易,只一刹那,那冰火两道光在体内冲撞,一瞬被她合并,被打断了思绪,便也没有继续再想了。
耳边只传来声声木门被敲的声音,惊得她一瞬在身前设下了一道结界。
“谁?”她颇有防备的问。
一阵低低的声音。
“我!可还顺利?”
她坐在池子里,目光里有些疑惑,可这时候还能是谁……
山洞里光线暗,她燃起那手中冰蓝色的火焰。
细看一汪池水,泛着黑光,惊得她忽地站起,一跃上岸。
一手提起一旁衣架上的一袭的白衣,一个旋转,素裙飘飘,青丝轻摇出一个弧度。
整个山洞,就剩下滴滴答答的落水声了。
一刻钟后,她倩影窈窕,推开了那道门,见门外的太扬,淡然的面颊眼睛深深埋着沉重。
“如何?”他淡然的问,似是也没有计较她的忘语,许是没有听见。
她神色浓重。
“我……”
太扬也不知自已为何紧张,忽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如何?”
凌汐栩只当他是心疼那一汪灵泉,便愈发不情不愿的说出了口。
“我……将你那一汪灵泉给……给毁了……”她低头不敢看他,一峰之长,发起怒来,她想想就可怕,毕竟是……
却听他怒吼道。
“我是问你!难不成本尊那一池子里半生的心血,都这么被你糟蹋了?”
凌汐栩从来没有觉得像这般愧疚,头愈发低了下去,只用手戳了戳里面,示意让他自已去看。
⊙o⊙…⊙o⊙…
太扬成功的怀疑这个自已信奉的掌门,脑子是用什么做的。
不过一汪清泉就这么让她给毁了,也着实亏心。
“凌汐栩!你给我进来!”
她捂脸缓缓走进去,俨然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讳,她第一次这般低,头心甘情愿,还处在他人的屋檐下。
“我……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我同意就是了。”
他再度沉声道。
“我是问你!”
她微微一愣,从不曾有过的灵气,竟觉得冷然的面目下,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啊……”她微微仰头倾斜着脸,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却又转而变成了一种疑惑,可下一秒,她却又反应过来了。
原来这些都是他预料好的,都是他这样调配的,才有这样的功效。
刚刚一开口,也是问自已?
她疑惑的望着他黑漆漆一片的瞳孔,那露天的山顶上洒下一缕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再对上他瞳孔的那一瞬,她蓦然低头。
“哦……我知道了,我……”
刚刚气急,他都忘记了去探查。
他却转身出言打断。
“我都知道了,你眉目间的凤印愈发妖冶,体内的气息也不一样了,自是成功了。”他忽地停住脚步,两人已经走到了殿内,他蓦然停住脚步,沉声道。“只是你还不可掉以轻心。”随即又迈着步子扬长而去,像是在发号施令。“三月后,务必赶回,否则,一旦病去复返,你就是做了再多也无用。”
接下来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自已该怎么做。
只是有些感觉,一旦错过了,那便是终身错过了。
她逐渐走到大殿前,那黑压压的天空,倒像是风雨欲来的预兆。
眼看天空黑压压的低沉,阿离晚课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以往,他都是自已来去的。
今日她打算去接他。
她走到殿门前不远的台阶时,却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只是衣诀轻动,她忽地回头过,一记凌厉的刀锋。
叶卿站在墙边,在拐角处,看着那眼神的锋利转而变为了冷漠,周身气势不减,逐渐有灵溢出。
便知应是太扬的手笔。
只是个中原由,也许她不明白。
她没有打算逃避,二十一步一步去靠近,他看着她又变回了那个站如锋利,亮眼不可忽视的刀锋一般的女子,眼睛中酝酿着信念。
她又回来了……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还在一步一步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