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划过面容,已然到了郊外深山之内,两人于树枝间暗中观察。
只见几队黑衣人带着狰狞的面具手持大刀,来往频繁似是在守护着身后偌大的一个山洞。
忽地远处一男一女,御剑而来缓缓落下。淡淡碧色的灵气。划动碧纹剑,与几对人交手,身后一男子手持龙纹长剑,一跃而入挡在她身前。
风噬痕看清了那女子的面目,便要下去帮她,却被百里俊尧拦住。
“你干什么?”风噬痕不解道。
“山洞内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这时候冲出去,就是治标不治本。”
“我不能让她有事!”说着还是不顾阻拦的冲了下去。
“唉!终究是年少气盛了些。”
凌汐栩背对山洞,只见里面飞出了一个细针,似是要飞向她。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以身挡针。
“师妹小心。”凌旭也看见了那银亮的针尖,但奈何离远了。
“我去,这小子咋这么傻?直接用剑一劈不就完了吗?”百里俊尧表示头疼。
忽地后面又一人将刀劈下,风噬痕抓住她的手臂,往身边一拉,她却不小心被绊倒,他另一只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躲过了一劫。不知道为什么不排斥,竟觉得很有安全感,这场景似是很熟悉,但她也想不起这一年来发生了什么。
似是毒素蔓延的很快,有些无力的感觉。
“你怎么了?”那有些,无力的手微微放开了她。
这时候凌旭过来清理左右的魔兵。
“他刚刚为你挡的针,恐怕有毒。”
他听到凌旭说的话睫毛微微一颤,她刚刚只顾杀魔兵,并未顾及身后。
只见他身子微微倾倒,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救我?”女子看着他发白的面容,一瞬之间嘴唇又发紫,那不解的眼眸夹杂着不明的情愫。
“素不相识?”男子虚弱地吐出这句话,心忽地一紧。
“你说你我素不相识?”男子气结加快了毒发,一口黑血溢出,眼角的泪如流水般轻轻滑落。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很闷,看着他竟觉得……心疼。
不,不,我这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汐栩皱着那秀眉,头又有些疼。
看见这脆弱的面容,眼泪竟止不住地落。
“我不知道我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她抱着他痛哭道。
“你一个多月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都不记得了。”少女抱着头,痛哭道。
凌旭: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师妹即使失了忆也能为他流泪。一瞬间,佩服,羡慕,嫉妒……
“好了,好了。不记得了,我们就慢慢想,只要你能好好的。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想。”风噬痕于中毒之时,上演了一记摸头杀。
我去,百里俊尧满脸黑线。
“这小子,还有时间在这儿,谈情说爱。”
于纳戒中拿出碧殇莲花瓣,打坐祛毒。
凌汐栩又加入了战斗,将他护在中央。怎么都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脑海中,又一瞬消失。以为摸到了头绪,却又像是没有存在过。
就快杀到洞口了,里面一袭黑气袭来。
风噬痕一跃到了凌汐栩前面,凌蓝剑散发光亮挡住了那气体。
那人一袭竹叶青的长袍,带着黑色而又阴森的鬼面具儒雅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与那阴暗格格不入。
“宁安城,已被我掌控识相的就走开吧。”
风噬痕却隐隐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却又仿佛很遥远记不清了。
“魔界,屠戮百姓,正道之中,人人得而诛之。”凌旭正义凛然道。
“你看到我屠戮了吗?他们是自愿成为魔界的一员。”淡淡的语气,温润而又不失儒雅,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无耻之人,师兄别跟他废话。”凌汐栩说着便催动灵力法诀。
四道光于山洞前较量着,风呼啸在耳边。
眼看那一人的光,就要压过那三道光,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随着一束光消失不见,而百里俊尧随后亦化作一道光追随前面那道光。在天空中较量赛跑着,最后落在了云颠之上,伸手便可触云。
而风噬痕等人都进入了山洞。
只见那人摘下面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参见殿下。”
“起来吧!”金色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那阳光照到面具上,晃的让人不敢直视,那专属的王者之气散开。
一向挺直的背脊,却在这一刻微微弯曲了。
“萧信,你的属下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也就是没把本尊放在眼里,不知是他自作主张,还是你也……。”凌厉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语言犀利,却很清冷平淡,声音也极其好听。但原本在他身侧辅佐他多年的萧信,却明白此刻的自已无比危险。
“不知殿下所指何事?”强烈的威压下,他的背脊又弯了弯。
“本尊说过,你可以要壮丁。扩大你的势力,但不要殃及池鱼,速把对百姓的法术解除了。”平静而又沉重的语气,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是。”只见萧信施法。
“解除了,殿下可还满意。”
“把那几个不懂事的家伙,解决了。你的表现一直让我满意,以后,希望也是如此,莫要让本尊失望。”只见那人背对着那微微弯腰之人,昂首负立。
“是,殿下。”
洞内漆黑一片,几人踽踽而行,只见一道红光闪过。
百里俊尧来到几人面前道。
“我已经解决了他们,阵法也自行解开了,我们回去吧。”
黑暗的山洞没有尽头,也不知要走向哪边。只能先回去了。
繁华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人来人往,笑容随处可见。仿佛那几日的操纵,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们又恢复了。百姓平淡的生活也许就是如此,不用去愁太多,柴米油盐的吃饱喝足了,就很满足了,也许这是修仙之人可望而不可得的一种平淡的幸福。
夜幕的风将思绪吹的很远,月华也悄悄来探访那心事,逐渐笼罩站在窗下的少年,映入心里那一片苍白。
烛火薄窗,轻帘人影,直到那一束光消失在眼眸,少年关了窗,也灭了烛,黑暗中彻夜未眠的眼眸,似是要将曾经勾勒在一起。
又想起回来时,那名被称作师兄的男子,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她便有些冷漠。
称身子不舒服便回了房。
风噬痕听到了,左右不过一句话。
“师尊说过的话,要牢记。”
这几日的经历,让风噬痕不解,魔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百里俊尧到底是什么身份。
汐栩究竟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如若真如心煦所说,那么此时她应该不会下山。难不成……
不会的,她的父亲怎会如此狠心。
所有的疑惑都是猜测,又无从证明,倍感无力。
清晨,阳光斜射在窗上,映出朦胧的影子。
少年紧皱的眉头,于睡梦中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只见百里俊尧推门而入。
“昨日那些人究竟为何而来?你与那头目交手,可有受伤?”风噬痕直接的问。
“我没事。他们是魔界之人,想操控这个城镇来满足他们的野心。”
风噬痕看着他沉默了良久。
“我们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你究竟是谁?”风噬痕看着百里俊尧却还是一副,轻松不以为然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依旧如此。
“我是百里俊尧啊。前不久不是和你说了,本公子原来可是富家子弟,无奈没落了。”他很洒脱的坐在椅子上,半躺着,托着腮说道。
风噬痕一向阳光的脸沉了下来,隐隐有点冒火,陷入了无语的沉默。
百里俊尧在这无声的战火中,慢慢败下了阵。
他自已恐怕也没想到,萧信竟亲自来了,让他起了疑。
“其实我原本不是那家人的亲生,只因其心良善,于大雨滂沱中捡起,看眉宇间甚是漂亮,后赐名俊尧。因为几年后突如其来的病致使眼睛成了红瞳,但却也因此释放了体内修炼的天赋。但却是因为我的缘故,致使全家被屠。后来蒙高人搭救、指点,才到达今日的修为。”他不无伤感的说道,也褪去了往日里那份轻狂,有点认真的眼眸,透着伤感飘去了很远。
“俊尧!对不起,这几日的事情太多了。我……”
“你能有所顾忌,证明你的成长。不过,哼!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后半句又恢复了原样。
“是我错了,我请你喝酒去。
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兄弟,你有事,不可瞒我。”
“嗯!”百里俊应了一声,大步走向前,眼底的黯伤被掩埋了去。
那一瞬恍若多年前,一个久居深山不懂权谋的小子,对他说道。
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兄弟了。暗无天日的山洞内,那个少年,许下风雨同霜的誓言。
那时他也是这样,是否定亦或是肯定。又或许知道终有一日,他会将剑端指向他。
罢了!罢了!往事浮云,但愿不负。
客栈内,女子一袭素衣单薄。男子剑眉微微皱起,拿起衣服就要为她披上。
“不用了,师兄!”微微停住的手有些尴尬。
“如今这城镇恢复了正常,我们可是要快点启程回返?”
“明日吧!今日我想休息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来,情绪就如此低落。凌旭看着那瘦弱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师妹,可是在想昨日那人为何要救你?”
“师兄我乏了,明日再说吧。”
“师妹可是想起了,这一年来的事?”
“断断续续,却又像没有存在过。”
“那师兄,去准备明日回山事宜。”
“嗯!”
凌汐栩看向窗外的眼神,有些空洞,那人有着莫名的熟悉感,或许他就是丢失记忆中的一部分,脑海中不断划过他救她那场景。
许久之后,竟羞涩一笑,那一抹嫣红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酒一坛一坛来,堆满了一桌风噬痕与百里俊尧看这架势是不醉不归的。
许久之后,风噬痕迷迷糊糊的晕倒了。
“这小子,酒量这么差。”微微敞开的红袍,那精致的锁骨。在板凳上仰头喝着酒,那烈酒划过喉咙,透明的水珠,从白皙的长颈滑落下来。好似妖孽。
只见一女子面帘轻纱,缓缓走下,似仙女一般。
百里俊尧欲将风噬痕唤醒,上楼休息。
谁知道那家伙自已翻了翻身。
迷迷糊糊起身,眯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一袭红衣,便认错了。双手捧着百里俊尧的脸就说道。
“汐栩是你吗?怎么才一个月没见,你就认不出我了,你可知我有多想你。”那声音让百里俊尧一阵恶寒。
“拿开你的手,你小子,有了喜欢的人了不起啊!非要糟蹋我。”拿开了他那双手,说着还摸了摸,自已那白皙的皮肤、比女人还妖娆几分的脸蛋。
不远处,风帘轻纱,掩不住的笑意,缓缓走来。百里俊尧也有些醉了,看见女子一袭白裙飘飘,薄纱随风飘摇,遮遮掩掩的神秘,引起了男人的兴致。
百里俊尧红袖一挥,面纱于空中轻扬,远去。女子微微惊讶的眸子映入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眼睛明亮闪烁,圆圆的脸蛋写着讶异,薄唇微微泛白,让人心生爱怜。
“不知姑娘芳名?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百里俊尧笑着有些轻薄地说道。
“他都醉了,你不送他回去?”
“你是看上了我这兄弟了?”
见女子沉默,低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哪一点不比那个呆头鹅好?”
“他刚刚喊的是我的名字,我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
“⊙o⊙…呃…”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
于是两人合力将他抬上了楼。
也许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事,情爱也是让人猜不透。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再勉强不得。即使远在千里,心系于他,也会感知着他所发生的一切。即使远在千里,即使那段过往,被岁月悄然抹去,被人心无情打散,也还是会相遇,也还是会重来。更不是旁观者所能挑拨的,最要紧的,还是要看两人的心是否紧紧相依,是否忘记了沟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