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同他争论,而是看着孩童手中的法杖,渐渐凝聚成璀璨的光芒。
那暗河上,逐渐变的有些不一样,淡淡的月光,折射在那一道古树上。
渐渐开出一道桥,透明月白的桥,往天空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月光渐渐探出脑袋,层云遮遮掩掩,又陆续散去。
孩童忽然就收回了手,回望着凌汐栩。
“往这上面一直走就是了,别停,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停……”
风萧萧,犹如鬼啸,在耳边狂吼,她看着那隐隐约约,透明的阶梯,有些怕,但她也不知在怕什么……
有些怯生生的迈出了第一步。
只听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身后说道。
“天境一日,外一月,不论看到了什么,都要坚信自已心中的东西。”
只见凌汐栩同天辰已然一步一步跨上了那阶梯,只是每走一步,身后的台阶便会消失。
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自已的腿被什么困住了。
回望时,却被天辰拽住,只见他摇了摇头。
似是在说,不可回望。
他向前走去,牵着她的手,一并向前走去。
渐渐便没了那种感觉。
可她望着脚底下越来越高,望着身旁的大地山川,越来越远,心底便愈生恐惧,仿佛下一步,便会踩空。
耳边呼呼的声音,还在持续,天空忽明忽暗,弦月沉浮,压抑的呼啸声,弥留耳际,目光停留,便有一无头恶灵站在桥上。
四周是渐渐淹没桥梁的血水,粘稠的液体,十分恶心,隐隐还有一股腥味。
天辰却恍若视若无物,一直往前走去。
她惊慌的看着四周,天辰走到那无头亡灵的位置,蓦然停住了,回望身后,却不想她一步都没有走动,只惊恐的望着四周。
他捂了捂胸口,心跳加速,他却丝毫没有怀疑。
如今看来,是不是她被心魔控制,他记得,那孩童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停。
难道她的劫数要到了?
他想往回走去,但却不能移动分毫,眼看她身后的楼梯正在一点点消弭。
只能呼唤一声,看她是否能听道。
“汐栩!快走过来。”却见她像是没有反应似的。
看着周围惊恐的退步,一瞬跌坐在台阶上,白衣一瞬铺地。
远处的天辰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猜测,她是不是跌落在幻境里了。
如此,或许他可以试一试……
天辰催动手诀。
凌汐栩看着周围不停向自已爬近的残肢断骸,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一瞬跌落在地。
眼看那些东西都要染红她雪白的衣裳,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霞光。
霞光上,缓缓漫步着一道身影,光亮,照灭黑暗。
周围的一切都散去了,只有那沐浴着金光,身后是七彩流云的身影,在一步步走近。
她都忘记了怎样去起身,那道身影,在她今生最无法泯灭的恐惧时来临了,打破了那真实可怖的幻境。
可现在,是不是幻境,她也分不清了。
只见那人一袭金光闪闪的衣服,像是沐浴在太阳的人。
走到她面前,缓缓伸出了万丈光芒的手,她定定的望着那张清晰的脸,缓缓随着他站起了。
只是这一次,她有点不敢认,不敢去分这是幻境还是现实。
那道金色的影子,带着空灵的声音,缓缓开口了。
“乖,一路向前走,不要怕,我会回来的,前路多远,等我,别怕……”
她一步上前,究竟有多久没看到他温柔的眉宇。
紧紧抱住了那道身影,似是怕他又消失了。
天辰看见这一幕,唇角扬起了苦涩的笑。恐怕今生也只有“他”,能让她做到如此吧。
而她抱着他的那一刻,能感觉到,那渐渐消逝的感觉,她微微松开,泪眼模糊的望着那道身影,逐渐化作星星点点的金光,慢慢升往天空。
渐渐消失不见,那些金光与恍若天堂的光明,突然化作一场漩涡,轮回卷入消逝不见,世界又恢复了刚刚那般。
除了眼角的那一抹泪滴,刚刚的一切,仿佛都不曾存在过。
挡住了前路的无头尸依旧在,两旁哀嚎声与暗红的血液依旧在流淌,身后消逝的阶梯,逐渐到了她的脚下。
她突然摒弃了一切,提脚往前走去。
然而下一秒,若她还没有动,那么只会再度坠落在森林中。
天辰站在高处等着她。高到不知何处,仿佛可以与远处的山峰相较。
高耸入云,走到天辰那里时,她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望了望身后,那皎洁的月光依旧在身后,仿佛伸手便可触摸。
只见,慢慢走上去,再有一段距离,便可走到最高处,撇去那山峰,便可见天境海,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是一道冷风卷过,一个长鸟在风中掠过,趁他没有注意,便将他撞了下去。
一口鲜血喷洒在那月白的阶梯上,远远望去极为亮眼,而脚下,便只有云海茫茫,望不尽的深渊,他的身影正在无限坠落。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去看台阶消失的速度,而是带着天邪,用尽全力,将他追回。
天邪全速力奔,一瞬便坠落在薄雾浓山里,又有一瞬腾起。
到达了那最后的台阶上,最后一道中央台阶,能够登封的台阶上,她没有犹豫,天邪载着天辰,她直接跨过。
直到站在中央,站在这座桥的巅峰上,她才看见了那浩瀚的海水正在奔腾,从天上那道银河相通,竟同星辰也相近。
而这样走下去,便近多了,因为这天境海与天相连,纬度要高。
她一路走下,眼前是一汪泉水,正泛着热气,岸边有几个小木屋,挨着桃林落下,脚下是轻轻草地,四周是树木,隐隐可嶙峋的岩石。
高几许的地方,河水奔腾,同天地交界,倒流。
蓝天白云,同外边乃是两个世界,且有结界护着,外人很难看见真实景象。
而细细望着,绿水青山,小桥人家,泉水薄雾缭绕,俨然世外桃源的景象。
看着看着仿佛都让人移不开脚,世界还有这等风光自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