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身后一道石门,正在缓缓开启。
此刻这偌大的宫殿褪去斑驳,褪去灰尘,褪去那岁月的痕迹。
开始恢复它最初的奢华,那正方形的金盒,也掩不住它耀眼的光辉,金色的光照亮前路。
恍若如初,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周原本是窗柩木门,那几尊神兽只是负责守护这座长殿。
一袭红毯铺卷,两旁香炉烟熏,金龙椅、玉盏,镶金的书案,两旁是几层阶梯,亦被红毯覆盖,重明鸟也被那描金,绘的栩栩如生,一双突出来的大眼睛,仿佛是真的鸟儿,却甘心屈居于那一副金装。
再望向那空洞的石门,是一片黑暗,等待他们的还是一片未知。
要不要去走?
男子有些迟疑,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她的眼中倒映着那一片金色,却毫无波澜。
他看了看那书案上的盒子,总觉得,他能催动那些神兽攻击,一定会有用处。
便用灵力吸了过来,他停顿了须臾,似是鼓起了勇气,牵着她的手就往另一道门内走去。
凌汐栩微微惊讶的看着他,没有预料中的不满,眼中的情绪却逐渐有了变化,渐渐浮上了一层喜悦。
但走进却发现,和刚刚到场景并无区别。
两道石门之隔,待他们再想回头张望时,却发现石壁门已经缓缓划到最低层,封闭了两个世界的交接。
凌汐栩不禁疑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风噬痕猜测道。
“也许和刚刚的那个场景一样,只是线索不同。”
而凌汐栩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他们为什么会屡次遇见,而且这次也是,难道是遇见的线索都一样?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难道在寻找一样的东西?
不可能,也许只是恢复了心灵相通,绝不可能,他好好的魔界之王不做,寻找那一样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风噬痕看着凌汐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疑声问道。
“你怎么了?”
凌汐栩微微掩饰的一笑。
“没事,只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看到这个场景,便就又想起了,心魔幻化成她,同自已成亲的事。
不禁老脸一红。
“你…你没有遇到什么幻境吧。”
凌汐栩随意道。
“幻境与心魔是为一体,传承里经历这些很正常,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她这样说话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一时语塞。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又原谅了我。”说完他就后悔了,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凌汐栩淡淡目光扫过着空寂的宫殿,片刻后才道。
“我现在没有原谅你,等着吧。”等着她,等着她做好那件事,也许,一切都可以重来。
风噬痕也不说什么,还停留高兴,傻乎乎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回道。
“好,我等你。”
也许她后来想起他,那浅浅的一弯岁月,终究给他们制造了太多坎坷,再回想不禁泣不成声,再回想不禁感叹,少年时的无知,弱冠后的错过,而立之年的再度擦肩,近百年的须臾,近百年的追寻,方能安守一方,只是容颜未老心已老。
只是他手中的金盒一直散着光,红宝石透着一股红光,令她不禁侧目。
“这个盒子,在哪里找到的?”
风噬痕举起来看了看。
“这个在刚刚那个宫殿里寻到的,并且触碰了红宝石的机关,然后就是你进来见到的模样,或许,这里面会有线索。”风噬痕说着说着,便往王座上走去。
一切好似复制一般,并无差别。
他不禁又扭动了那座烛台,只见那后壁,又无例外的转开了,清晰可见的,却不是那一排经书。而是以动物骨骼制作的书卷,看上去,像是远古术法的秘籍。
只见那整齐的排列的书卷,逐渐汇聚了一行字。
“是以百刃,匕以暗锋。”
“是以百刃,匕以暗锋。难道这方盒的钥匙就藏在这里吗?”而在书案上,唯一不一样的,便是缺了这一方盒。
凌汐栩微微侧目,眼中是残存的疑惑,再度浮现。
“这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风噬痕看着那一面墙壁上放满的古籍书卷,沉声道。
“我也不知道,答案近了,先解开再说。”他心底有过那样的猜测,却也不觉得会这样顺利。
却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她应该也不会抢吧,虽然反璞玉可以说是这传承中的至宝。虽然是集亿万年的精华而形成,藏在日月汇集最盛之处的岩石中,本来是一大块,经过人们几百年的打磨,取其精华,最后只剩下了像玉玺那般大小。
莫名的信任,在他心底盘旋。
他手中的灵力渐聚,神识轻启,翻阅书卷,万千古文,盘旋在半空中。
世间所有的法术精髓,窥一眼,便可知万招万势其中的破绽。
而这无疑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那宫殿的中央,逐渐升起一把长剑,赤红色修长的剑身,红光四溢,修长的剑柄,四周被金色的光芒笼罩,从那一抹光束中升腾而出,应是主人珍藏多年的好剑。
那剑的光芒冲天。
凌汐栩停留再在原地,眼底折射这那倾世的光芒,突然划过一丝喜悦。其实碧纹剑在伤过他一次之后,剑灵已经削弱了一半。
因为他们的气息是那样相近,伤他一次便如同如同伤自已半分。
剑灵已经稀薄的只剩下一道空气里的虚影了。
而她的修为已经到了上仙,碧纹剑已经不适合她了,继续使用,也只会将最后一丝剑灵磨灭。
她一瞬奔去空中,欲拿住天邪剑,凤的灵一瞬奔出剑身,那红光渐渐凝聚成火红的凤灵在腾空。
一道剑气,划过她的指尖要接触的剑柄,穿过那道缝隙。
她的身体一瞬向后倒去,风噬痕上前接住了她,揽住了她纤细的腰。
稳稳的落回了地面,再抬眼一种锋利的杀气,隔空散溢。
只见三四个人,不知哪里开的一道门,就这样直直进来了,看见此物亦知气势不凡,只知人数胜之,便敢随意动手。
看其修为,不过才圣成境左右,是何门何派,又是哪个家族,如此没有眼力,敢伤他的女人。
凌汐栩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侧颜都感受到了那抹震怒,微微为这些人叹了声气,可唇角边似有似无的弧度,似是在说明着什么……
“今日你们敢动一下,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那低沉的声音,传播在四周,提醒着他的震怒。
“你们是两个人,我们是四个人,速速离去,我们便不予计较。”
风噬痕依旧停留在原地,那双眸子,被那斜斜的细发遮挡,没有看到那隐隐酝酿的红光。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敢伤我的女人,不要逼我全杀了你们。”
敢伤我的女人。这句话,似乎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他微微看了看风噬痕的侧颜,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将他惹怒,否则……却又一瞬被现实打散,她在想什么呢……也许不会有以后了……
那几人在看清他眼底的怒意时,不禁有了些退意,但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切,都极具有魅力。
此时身后又来了两人,似是同伙,几人便不打算走了。
“看来,你们是想好了,那就永远也别走了。”
风噬痕一瞬便到达了那四人的跟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刃寒光,划过几道白刃虚光。
那四人的双手,就都被砍断了。
然后再一招毙命,快,快到看不清其余动作,只看到了,那几道剑影。后来的两人已然看呆了,一瞬跌倒,退回了原来进来的路口。
其实他是用神识模糊了他们大脑通过光线传播,而反映的图像,要不然已圣成境的修为,怎么会看不穿,影疾的步伐。
到此,这一场小小的闹剧,才得以终结。
风噬痕看着身旁的人,沉声问道。
“你没事吧。”
凌汐栩呆滞的摇了摇头,应声道。
“没事。”
只是,那漫天停格的古文看来得重新再来了。
所有的字汇入识海,渐渐变成那星星点点的金光,凝聚成,一把金色钥匙,落在手中。
宝石轻提,一个钥匙口便出现在眼前,也许这一切,就都是这么简单,却又不乏复杂。
只听那机关骤响,开始变化,须臾,所有的道路才不通阻,一路顺畅变成那一抹金灿灿的光,直射高耸入云。
那金色的盒子,耀眼夺目的光彩,逐渐腾出一物,清晰可见。
那形状奇特的玉质,在那耀眼的光芒下晶莹剔透,透着淡淡碧绿的光晕,正在缓缓升空,从金方盒里缓缓腾起。
再细看,那块玉上,好似融入了万千山水,大漠戈壁,繁华市井,宫殿伟岸,好似融入了整个大陆,刻画了万千事物的过往。
同时还具有,各种各样的作用,吸出剧毒,洗涤身心,洗涤灵魂,使其归于最初,使心归于最初,吸制黑气,能有效压抑煞气,更有反璞玉本身的寓意的功效。
而这一切的一切,大都来源于无从证实的古籍,信其全部,也是没有必要的。
只是风噬痕正欲接住那块缓缓落下的方玉,却被凌汐栩拦住了。
“哎…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风噬痕点点头,并不打算再说些什么。
“反璞玉?”她有想过从他手上夺,却最终是最不可行的方法。
“它对于你很重要吗?”凌汐栩满怀心事的问道。
风噬痕点点头,将那反璞玉拿在手中,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动荡,难道是因为没有了反璞玉?他将反璞玉放回,地震的频率会小一点。
如今看来只能连同盒子带出雪山。
“汐栩,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凌汐栩上前一步,看着那把天邪剑,沉声回道。
“找到了。”随后一跃入半空中,试图降服那把剑,谁知握住剑柄时,根本就不受控制,反而有一股力,将她向外推。她使劲抓住不放。凤鸣声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风噬痕微微焦急的看着,可却也只能看着。
凤鸣一声,忽地侧面划过她的身旁,而那把剑,她怎样都握不住。直到掌心出现丝丝血纹,那震动的剑身,才渐渐平复,那凤灵一瞬钻入她的体内,逐渐凝聚在额间,化作那眉宇间浅浅的红色凤印。
识海动荡,灵魂震震,眉宇间的凤印逐渐在那金光与红光的交界处,一瞬归于平静。
而手中微微震动的长剑,逐渐变为了轻微的颤抖,鲜血晕染了整条剑纹。
渐渐归于平静,那天邪剑化作一道光消逝不见。所有的光华一瞬泻落,而她从半空中,以一种优美的姿势缓缓坠落着,像是躺在半空中,衣襟缓缓低垂,衣袖翩翩,白裙飘飘。
风噬痕一瞬跃起腾空,抱住了那缓缓坠落的人,看了看她眉宇间的凤印,妖冶火红,却又不失美丽。
栩栩如生,红火绽放,令他不禁用手去触摸,仿佛是印刻上去的,美丽清晰,却又代表着一种象征,象征了她拥有了神器级别的武器。
更霸气,更妖冶,更宏远。
但却显得有些招摇,神器谁人不想争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轻轻挥手掩去那道深刻的印记。
辉煌的宫殿,两道人影停留,但这一切不过俱是过眼云烟。
浮华笙梦,千钧万山,天下皆此,却始终不及,眼前人,同自已的安逸。
轻轻闭眼,浮云奢靡终浮云,一曲江山一回轮,之间万顷江山,登封造极,金碧宫殿几许,再睁眼望,弹指间,废墟林立,斑驳几度,厚厚的灰尘,掩盖那抹曾经的辉煌。
而待这一切过后,还剩下什么。
是与心仪之人流传千古的爱恨,还是那一世的浮名。
一瞬前度,他不禁低眉看着怀里的人儿,似是很安祥的眉眼,在他的身边很安心是吗?
若她愿意,最初的诺言,还算作数。
他便弃这一切的浮名,不理这一切的世俗………
可那些也许早就不复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