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离,专心吃饭,哪里顾得这些,只是觉得娘亲的脸色不大对劲。
他抬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凌汐栩的时候。
她忽地抓住了阿离的小手。
“阿离,这段时间,娘亲需要在这里静养,你便要记得勤做功课,完成之时,再来找娘亲,好吗?”
阿离乖巧的点了点头。
“娘亲是苍云掌门,阿离自是不能给娘亲丢脸。”
她轻轻一笑,满眼宠溺的看着阿离。
“我们的小阿离,自然最是懂事的,吃好了,便快去上早课吧。”
阿离点点头,便准备起身,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
“娘亲一定要等阿离来,阿离去上早课了。”
他匆忙的背影,乱糟糟的,她忽地出声。
“等等阿离。”
她起身,阿离呆呆的望着她,她缓缓走到他身前,帮他理了理刚刚坐下皱起的青色小衣袍。
继而抬眼望着他。
“快去吧,晚点娘亲去接阿离。”
他点点头,便匆匆走出去了。
阳光逐渐越来越浓烈,时间越来越远。
她一连四五日都待在这房子里实在太无聊,便走了出去,走出门槛,望见那底下的台阶,以及一眼斑白的大理石,她转身望了望身后的牌匾。
原来是“药灵殿”那这不是药灵峰最尊贵之地吗?凌汐栩再度回望,确认了一下,自已好像是从那里面走出来的,太不可思议。
却只见羌幽于一旁,疑惑的看着这转来转去的身影。
他于长廊一侧,缓缓走近,似是想确认,凌汐栩回过头,却被这道莫名其妙的身影吓了一跳,她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手捂着胸口,惊诧的望着他。
“你何时来的……”
少年眉目间依旧是傲气,只沉声道。
“你管我何时来的,莫不是看药灵峰富丽,一时垂涎吧。”
凌汐栩无语的望着他,不过才过了几日,怎的脸变得这样快。
“本尊可是掌门,你这人看人的时候,莫不是喜欢给人乱扣罪名,就知道把人往坏处想,你不过是十几来岁的少年,以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难道还想我给你治一个不敬之罪?”
那少年羌幽这时,却变得忠厚呆板了。
“我师父说的,说你只是个空掌门,迟早得让给别人,所以让我别把你当昔日的掌门看待,也别当做昔日的大师姐。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也别特殊对待。”
凌汐栩只觉得,这些人也太世故了,心中顿时有几团怒火在燃烧。
“你师父?你师父,不还是得给我治病,听我的吗?怎么我出来晒个太阳都能遇见你,要不要叫叶卿让你做不了你师父的徒弟!”她语气平静,却句句犹如冷锋。
那少年很少傲娇,扬声道。
“我师父说了,这一生他只收我一个徒弟,你这女子,还想要挑拨离间?”
凌汐栩也火了,恍若那时年少。
“那太扬老头,就教出来了你这样的徒弟,本尊再不济也是掌门……”
却见那少年白色衣诀挥过她的面颊,打断了她,直接道。
“师父同我都不认为你是苍云的掌门,若是一去不返,从此便更不认定!”
凌汐栩那手指指着那少年,平静的面颊,黑色深深的瞳孔里酝酿着气愤。
“你……”却又不明白这态度的反转,更不明白,他是如何会知道、会说这些话的。
“除非…你能让师父功德圆满,让他见证你经脉寸断的死亡。”
怒火化为实际的动力,他再怎么说,都不应该那拿这件事来说。
天邪剑出鞘,散溢着青芒。
“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
少年淡定的望着,嘴角扬起了一抹邪笑。
一旁一直观望的叶卿,见局势无法控制,忽地上前,拦住凌汐栩,挡在羌幽的身前。
“你都多大了,怎同一个孩子计较。”
凌汐栩怒火中烧,如何有理智。
叶卿回望,示意羌幽回去。
羌幽张狂的小模样,只道。
“怕你这灵力还没使出身子便垮了吧,快别举着了,要不然一会儿,又该发病了。”
凌汐栩望着他,绕是一向从容的她,眸子里迸发的冷意,也令周围的温度降了降,眼看天邪剑,便要从空中坠落,抬起时,她面容狠厉,嘴唇苍白,狂风瑟瑟,周围气场骤变。直到降落一半时,叶卿闭上了眼睛,就算这样……他也认了。她却一瞬间晕了,强大的剑气一瞬消散,他一瞬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她倾倒的身影,羌幽也慌了,匆忙跑进她有感知,最后便没了感觉。
叶卿怒瞪了一眼羌幽。
“你这少年如此不懂事,回头再质问。”说着便怒气冲冲的将她抱了进去。
她的脸愈发苍白了。
太扬来的出奇的快,几乎是前脚刚倒下,他后脚便来了。
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脉。
须臾片刻后,只道。
“并无大碍,只是那一日的切割术,她还没有恢复……”
叶卿在一旁,看到愈发疑惑。
“切割术?”
太扬看了看叶卿,一旁站着羌幽,此时看他倒像是一个,谦卑有礼的贤弟子,不作声,只是眉目间的桀骜,依旧在。
他起身,向叶卿招了招手,两人向外走去。
“前几日……所谓切割,便是需要切开肉体,以达到,能够辅助药物治疗完成的效果。她那一年生阿离,便是埋下了一个隐患……”他向叶卿解释了这病的前前后后。随后又道。“你能不能劝劝她,反正我是连最极端的方式都用了,这期间最好是不要大幅度的动用灵力为好,否则一旦发作,若我不在,时过十二个时辰,性命危矣。”
叶卿脸色却愈发沉重。
“并非是我不愿意去劝她,而是她执念深重,无法更改。”
但沉重的背后是深深的自责。
“她要的人,不是我,她病的这么严重,我都不知晓,也只当是她为了躲我,所以才来了药灵峰,现在更是不知该以什么方式再靠近。这一切,还是都怪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转移,这种病?”
太扬负手而立,看着那远山薄雾朦胧,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人心都是肉做的,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
他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头。
是吗?若是没有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