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只见天辰换了一件亮紫色的衣袍,墨发高高束起。
她看着来人,一阵发愣,恍惚间他仿佛回来了,直到走近细望,才收起了思绪。
她起身让座,却被他拉下。
“无妨,一起坐。”
底下的那些狼族议事的老臣看的一愣一愣的。
有人便疑声道。
“这……”
天辰看都没看他们,只理了理她的衣裙,眉眼细致的沉声道。
“今日之所以同意早议,是因为要动用狼族八大护法的力量,测算一下天境海的开启时间,你们可有异议?”
他们纷纷私语,小声议论。
其中一位老者,面色沉重,微微闭上了眼,似是不参与,通身的气势却无法让人忽视,最为显眼,修为无法目测。
只见其中一位老者也在同那些人说着,一名小卒模样,带刀的人,匆忙走进,走在身后不显眼的地方,绕到老者的身旁,悄悄同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挥了挥手,那小卒点点头,便退下了。
他坐在那里,颇有种威严,朗声道。
“不知殿下所为何人?”
面对如此质问,天辰面色不减,只冷声道。
“狼族的使命!”
凌汐栩面色沉重,眉目不经意皱起,当真是为了狼族使命吗?
却见那位议事的老臣不依不饶,忽地起身走上前,手握拳,轻轻放在胸口,手臂微垂,轻轻弯腰,眉宇间是依旧不减的锋利。
“那敢问,王身边坐的女人身份来历以及目的……”
天辰忽地腾起,手拍在那小小的书案上,一瞬便击成了粉末。
“够了,如此墨守成规,古板不知变通,本王要你何用,来人拖下去……”
她看的一惊,忽地起身拦住了他。
“你如此做什么?”
那些侍卫已然上来,拉住了那位老者,却因为凌汐栩的阻拦当下便没有动作。
“通陵!你查!我们狼族为何会长居于此!”
只见一旁一个白皙的少年,轻声应道。
“是!”少年轻轻闭眼,只不过须臾的时间便道。
“三百年前,亘古天地陨星,狼王天尧,惨遭雷劫,被人救下,故应承诺,举狼族守天境海,三百年后,等一人来打开天境海,便要倾覆一切,帮其开启。其人必是与逆天之命格相通,必是逆天而来……”
字字句句,意思再清晰不过了,凌汐栩也微微愣住了,难道他等了三百年的人,是自已?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往年也是九月初二,如今开始算,可还有时间?
天辰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是人你们都以小人之心度之,试问你们还有什么能够管理狼族的本事,如此不懂变通,堪称为老顽固,要你们何用,都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来人将居士拉去牢房……”
那位一直闭着眼睛的老者说话了。
“三百年,只一命,便换三百年的龟缩,导致成如今狼族落魄的样子,不还是因为三百年前的那句承诺,如今看来,狼族怕是越陷越深,但愿不会将狼族毁了。”他忽地睁开眼,颇为沧桑,又带着缓缓慈爱的语气。“天辰,你若觉得他们太以下犯上,大可削权,大可贬为普通民众,但狼族的局面依然无法改变,反而会使人心惶惶……”
天辰觉得他说的对,狼族的确落后,可他生气的是,这群老顽固,平日里无视自已权威也就罢了,今日竟也把她带了进去。他于是起身,缓缓向那位坐着的老者,施了一礼。
“大士说的是,等天辰完成这个使命,便会带着巨狼族走向更好的地方……”
那位老者却摇了摇头,良久只戚声道。
“不,不会是你……”他渐渐起身,拄着拐杖,背影愈发矮小,嘴里还呢喃着。
“不会是你……”
天辰也没有生气,眼底是一阵悠远,仿佛又是一份坦然。
凌汐栩疑惑的看着他,渐渐场内人都散了,他才缓缓坐在了位置上,一瞬像泄了气一般。
“怎么了?”她缓缓蹲下身来,语气里带着丝丝关切,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他手扶着额,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缓缓坐起。
“没事……这群老顽固,没什么值得说的……”
凌汐栩想了想随即疑惑道。
“你不是狼族的王吗?那大士是什么身份,为何……”
天辰轻轻一笑。
“你是疑惑我为何如此敬重他吧。他是我父亲的兄弟,又是我的老师,自然是敬重的,也是王都需要礼让三分的人。”
凌汐栩似是了然,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轻轻靠在一旁的椅子上,蹲在一旁,手托着腮感慨道。
“不过看你也是真够累的,那么多人,说个话都能将你淹了,若是实在为难,我可以自已进去,不必动用狼族的力量。”
天辰将她拉到长长的座椅上眉目中带着安详的笑意。
“没事的,这点小忙,就当做我是你的朋友该帮你的。”
随即他又变得严肃了。
“而使命,便是要和你一起进去,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这样……”
越说声音越小,她听他的喃喃细语,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年,仿佛又没听清他说什么,又许是那一日没睡好,她竟靠在他身上,便有了睡意,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仿佛一阵风来,就像从来没有过任何声响。
他小心的侧目望去,耳边声声沉稳的呼吸声。
便猜到她睡着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轻轻扬起了嘴角,连眉梢的冷意都变的好看了。
他想此刻停留,永远停留,可却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帮她,无论出于哪一点,无论出于哪一方……
他缓缓将她抱起,脚步轻快,似是生怕将她惊醒了。
一路走至寝殿,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划过脑海,仿佛还有一道不属于自已的,被强加进去的……那一道背影,与之如此相似。
仿佛他们曾经见过,可又确实不曾见过,相差十万八千里,也许是缘吧。
也许亦是不可能的……也许亦是替代的……从始至终便只有一种不可能……妖与仙也不可能……便只是孽缘…
可他还是想……无论是三百年前的承诺,还是内心……他都是要帮她的……无论……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