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没了后顾之忧。
她扶着他坐下,眉目间隐隐有担忧,抬起掌心便要施法。
他却眯着缝隙般的眼睛,看起来,应是毒性发作了,有些虚弱。
接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冰凉,嘴唇的泛白,令她压抑。
却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要……如此……你身体便更虚弱了……”他扶着一旁的树干,轻声说道。
只不过她那时病了,所以不能太过消耗,他知道?可是不太可能……现在也没时间去纠结。
她再度抬起手,边道。
“不行了,顾不得了,这里的蛇毒必定是剧毒之物,若再不处理,生存渺茫,快让我看看伤口。”她焦急的说着,天辰却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别……别看了,等他们回来。”
凌汐栩看着他,却不想继续听他说了。
抬起掌心,便要施法。
却不料,他踉踉跄跄的起身,往前走去,似是宁死也不愿让她动手。
她生气,却也无奈,眼中的泪光渐聚。
他一瞬将他踉跄摇曳的背影拉回,将他定在了原地,眼底水波潋滟,余光折射,残阳如血。
“这一切,同你比起来,我更希望你活着,你能好好的……”一缕斜光折射,映下了那一抹坚定。
天辰在那一刻,听她说完的那一刻,便放弃了挣扎,只定定的看着她,那一种目光,仿佛要将她记个一辈子,永远的停留在这段记忆里,永远的陪在他的余生里。
她凝聚好灵力,准备送入他的体内,却见不远处一道光线,打断了她送了一半的灵。
她抬眼去望,萧信已然回来了,看场面不对,只缓缓上前道。
“发生了何事?”
凌汐栩直接上前拉过萧信。
“来不及解释了,他中毒了,快救他,我护法。”
萧信看着她上前一步,若有所思的搭上了他的脉搏,看着他皱起的眉目。
之前的些许严肃都不见了,反而眼角有些拉长的笑,此刻轻轻溢出了,见他放了手,她面色有些焦急的问。
“如何了?”
萧信只笑不语。
凌汐栩都快急出了眼泪,他却还是不语。
她跺了跺脚,柳眉倒竖道。
“究竟如何了?”
萧信只缓了神,咳了两声道。
“亦凶亦险,两毒相抗,一死一伤,相互融换,是劫是福,还得看他自已的造化。”他看似高深的说着。
凌汐栩感觉自已没有听到一句重点,于是再度疑声。
“我是问他身子如何了?”许是声音大了,许是萧信的耐心有限,也有了些怒意道。
“我是说可能会相互抵消,是好亦是坏,身子如何?你自已也能看见。”
她望了望,那一袭玄色衣袍,盘坐的身影,面色苍白,似是在同什么争斗一般,眉目紧紧皱起,两旁逐渐有强大的气流,卷起落叶……她看了看,掩去了那份担忧。
继而扬起头回道。
“我懂啊,还不快帮他护法。”其实云里雾里,但是又差不了多少。
萧信听她说着,直接撇了她一眼便道。
“你如何不来,让我这把老骨头。”他说的清楚,还在理上,如何反驳?
“自然是长幼有序,你先来。将灵力凝聚在一处,先护住五脏六腑。”她一本正经指手画脚,说的面无表情,理所当然,萧信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便也不语了。
他也知,她周身的灵气不一样,至于如何得知,自然是叶卿同冷殇傲通信时所说,只说要恰当注意,同时也要当做不知的模样,不要让她感觉到。
手中的咒语轻喃,手印腾起。
恐怕不管如何,这一切,也并非是她能承担的……他们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他也是为了自已,算是朋友……她便更不能让他出事。
只见天辰一直于一旁打坐。
许久了,只有萧信一直站在这里,眼前是空荡荡的伫立着大树。
她回望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启声问道。
“冷殇傲呢?他去哪了?”
萧信看着天辰缓缓移去了目光看着汐栩。
“嗯?”他似是迷茫的感觉。看了看四周,想了须臾。
“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他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的心头已然涌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语气有些紧绷。
“你没有同他一起吗?”
他颇有些茫然的说。
“我同他分两路去的……”看他依旧不紧不慢的样子,她心底涌过一丝怒意。
颇为冷酷的说。
“哪个方向?”
萧信淡淡的用手指向远方。
“大概是那个方向……”
天邪一瞬跃入掌心,她一瞬往前跃去,只道。
“照顾好天辰,我去寻他。”她的声音颇为寒冷,犹如一道冷风,萧信立在那里身子颤了颤,亲眼见证了她的身影淹没在青翠的树林里,随着一道风拂了过去。
萧信此刻,才挥去了他周围的落叶,面露焦急之色,一步上前,将他要倒下的身子扶住。
他刚欲施法,天辰却拉住了他的手臂,目光张合一度,难以睁开。
用虚弱的气息呢喃着。
“她……可走了吗?”
萧信目光沉重,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放开了手,似是默许了他施法。
一种淡蓝色的光,萦绕在天辰的周身,不出须臾,他便幻化成原形了。
那淡红的皮毛,伤口流着黑血,在那几处,极为明显。
萧信施法后,手持剑,一瞬之间,便削去了那被蛇咬过的皮肉。
他不像之前那般能说话,只是闷哼哼的,锐化尖锐的声音。
萧信也明白,可却也无奈。
他将伤药撒在狼的身上,黑血染黑大地,所过之处,有一处草一瞬便枯萎,恍若是无水或入秋时凋零、枯死的草。
灵力还在持续灌输,那狼吐了几团黑血,便就低沉沉的睡着。
一合一张,躺在地上,颇为虚弱的喘着气。
萧信就坐在他身旁,抚着他的皮毛。
喃喃道。
“你这又是何苦了?若不是她去的早,你这条小命,也许……就要交代这里了……”
在他示意他的那一刻,他心底有过震颤,甚至愈发觉得……
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