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公主走后,刁氏派人来请沈铮,沈铮沐浴之后,依旧坐了轮椅前去。
刁氏没了意气风发的模样,病恹恹地靠在榻上,见了沈铮就开始抹眼泪。
沈铮没来由地一阵厌烦。
刁氏道:“你为何骗我?你不是说不再回公主府,不再和你祖母亲近么,这才几日,你不言语一声就回来了,你让我如何……我怎么办?铮儿啊,我又要过那被你祖母欺压的日子么?”
沈铮道:“母亲想开些吧,说是祖母欺压,其实到底如何,你是最明白的,母亲摸着良心想一想,祖母待你究竟好不好?若不是有祖母撑腰,母亲此时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刁氏眼泪卡住,不可思议地瞪着沈铮:“那日在禹阳侯府时,你分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往后事事听我的,你说会和你祖母划清界限,你还答应我,等你娶了姜姑娘,就让娇娇进门做妾。”
“赵娇娇的事儿,母亲不必再提!我不可能答应,姜姑娘更不可能容得下她。”
“你!”刁氏气的浑身发抖:“那你为何答应我,原本说的好好儿的,怎么一转脸就不承认?我已经和娇娇说好了,她正期盼着你能解救她,你这般出尔反尔,岂不是要了娇娇的命!”
沈铮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个嫁给别人为妾的贱人,居然也敢心生妄念,母亲还是规劝规劝吧,叫她趁早儿死了这个心。”
刁氏两眼翻白,身子晃了晃,却也没有昏倒,只是瞪着沈铮喘粗气。
那日沈铮所言,不过是为了哄着刁氏老实几日,能够让沈铮安安生生地住在禹阳侯府,如今沈铮目的达到,自然就没了耐心。
不怪沈铮说话直白,从开始到现在,刁氏并未关心沈铮的伤情,只是一心挂着赵娇娇,便是沈铮自来和刁氏母子情淡薄,也难免心生怨恨。
沈铮说完,自己转着轮椅出去了。
自从沈铮的父亲去世后,刁氏始终觉得,自己在怀庆公主的压力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上回在禹阳侯府,沈铮的说辞给了刁氏前所未有的希望,不想这希望这么快就破灭了,刁氏一时无法接受,就哭天喊地地哀嚎起来。
沈铮坐着轮椅,自然走的不快,刁氏的哭喊声冲入耳里,沈铮皱了皱眉,吩咐沈大江:“快走!”
怀庆公主和从前一样,根本不把刁氏放在眼里,只是专心准备着沈铮的亲事。
事已至此,她也认了,既然无法更改,还不如少计较多做事,等姜洛进了门,生下几个孩儿,她就只管帮着姜洛带孩子。
怀庆公主告诉了沈铮之后,就给宋氏送了口信儿,要宋氏给姜洛准备好,第二日沈铮会来接姜洛,两人一同进宫,给皇后请安。
宋氏听了呆怔半天,为女儿的将来担忧起来。
沈铮并非皇族,却是免不了时常要进宫的,日后的皇宫宴席,很可能姜洛要随着沈铮参加,那么,姜洛就必定要见到太子。
情窦初开却受挫,最初的记忆会十分深刻,说不定,对姜洛来说,往后每见一次太子都是折磨。
宋氏想着又急又恼,为何偏偏是沈铮,她倒宁愿让女儿嫁一个家世平凡的年轻人,从此远离京都,平平稳稳地过日子。
姜洛听说要进宫时,正抱着白猫荡秋千。
皇后?那是太子的母亲呢,不知道皇后长的什么模样,与太子有几分相像,姜洛想着,唇边露出个浅笑。
时近深秋,园子里的树开始落叶,风吹过时,就有沙沙声响起。
姜洛看着脚下,那里躺着一片随风而来的枯黄的叶子,她唇上带笑,心境却好似这落叶。
秋意瑟瑟,她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