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同往日，今夜的监理寺格外热闹。
南宫珏看着坐在对面一直未说话的户部侍郎秦沛然，道：“秦大人，您这是不打算说点什么？”
“老夫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何其嚣张的态度，不过没想到他遇到的是南宫珏，一个不惧强权的人。
见他拒不配合，南宫珏干脆让一旁站着的护卫将先前抓到的人带了进来，“秦大人可认识他？”
“不认识！”
“秦大人连自己府中的小厮都不认识？”
说着，南宫珏又让一旁的护卫将先前截获的信鸽拿了进来，当着秦沛然的面将信鸽脚上的信件取了下来，大声念了起来，“大皇子入狱，你速速将府中的女人处理掉！”
一句话，让秦沛然脸色突变，但到底是为官多年的人，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发一言，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小厮。
“这信鸽是从秦大人府中飞出来的，而这信件中盖的也是秦大人的私章，对此，秦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秦沛然看着南宫珏，不答反问，道：“南宫大人，您拿着一只不知从哪抓来的信鸽就来审问我，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本官自然知道这样一只信鸽不足以说明什么，所以我将这信鸽的主人也一并抓了。”
说着，南宫珏看着双手开始颤抖的秦沛然，面色淡然，道：“这信鸽从秦大人府邸飞出来后，直接飞进了王中郎的府邸，而王中郎在接到信鸽的第一时间，竟举刀刺向自己的小妾，若不是本官赶到及时，只怕这那小妾已经命丧黄泉。
那王中郎不过一个是吏部一个小小的文官，着实不起眼，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官员，竟帮着大皇子偷运北冥少女进齐国。”
“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
即便已经有足够的证据，秦沛然还是死咬着不肯承认，这一点，南宫珏倒是蛮佩服他的，试问，这世上又能有几人能为了一个外侄的性命，而硬扛着呢？
不过，南宫珏并未就此放过他，而是将王中郎此前的画押书推到秦沛然面前，道：“这是王中郎的口供，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年大皇子与北冥交易的次数，以及每批北冥少女的姓名及现在的住址，即便秦大人此时不认罪，本官依旧有办法找出这些女子，而后将她们带回监理寺慢慢审问，届时，即便您抵死不认罪，陛下一样会知道曹府灭门案的真相。
但到了那个时候，本官想，秦府应当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然无事。”
说完，南宫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欲往外走，却被秦沛然叫住，“是不是我此时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你们便会放过老夫的家人？”
“这个本官不能保证，毕竟陛下的决定，谁也猜不到，但秦大人可以放心，本官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秦府人员周全。
即便不能让他们再继续过着安枕无忧的生活，但本官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
说完，静静地看着秦沛然，等待他的决定。
时间一点点流逝，南宫珏也不急，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终于，一炷香后，秦沛然松了口，道：“老夫知道的不多，这些年大皇子虽会让老夫帮忙，但详细的计划他并不会告诉我。”
这点不难猜，自己的母亲离世，父亲虽然疼爱自己，但后宫佳丽三千，他永远不会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至小，他便防备着所有人，即便对方是他的舅父，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他。
这一刻，南宫珏突然为这些出生在宫中的皇子公主感到悲哀，自他们出生起，或许便从未感受到一天的快乐。
兄友弟恭这样的事从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为了皇位，他们自小便学会了算计和猜忌。
“他全部说了？”
南宫珏点点头，答：“全招了。”
坐在南宫珏对面的人为他倒了一杯茶，道：“他府上搜到的那些东西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但他知道的那些倒是足以让温凌觞万劫不复了。”
南宫珏接过茶，道：“根据秦沛然提供的名单，我们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北冥细作，但还有些应当是提前得到消息，提前躲了起来。”
“不急，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
“王爷，我答应会保住秦府人的性命，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点困难。”
“嗯？”
“这些年大皇子和北冥勾结，虽然秦沛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他属知情不报，且暗地里帮着大皇子偷运北冥细作入齐国，除了邺城，齐国其他城市一定也有细作。
私通敌国，运输细作，结党营私，这样样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此次案子牵扯了太多官员，为了他的皇位，我那兄长定不会在此时赶尽杀绝。”
南宫珏看着对面坐着的人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窗边，抬手抬开原本紧闭的窗，而后道：“明日早朝过后，整个齐国就要变天了。
王上嫡子被废，储位花落谁家，将是朝廷大臣最关心的，此时谁都不敢胡乱战队，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说着，那人突然转身，对着南宫珏道：“秦沛然的位置空着，一定会再找其他人代替，让白展做好准备。”
“是。”
说着，南宫珏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人面前，道：“王爷，最近宰相家的嫡小姐在查十皇子，我们是否要帮她一把？”
“为何要帮？”
南宫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最后那人轻笑一声，道：“南宫少卿，她既然同我合作，就应该有足够的实力，况且，我需要她寻求无相阁的帮助。”
此话一出，南宫珏轻声提醒道：“王爷，无相阁从不插手皇室之事。”
“她的事，无相阁一定会管！”
说完，并不打算同南宫珏解释，转了话题道：“明日将是一场恶战，你可想好，真的要卷入这场战争？”
面对这样的问题，南宫珏点了点头，神色严肃道：“当年父亲拼了命送我离开，现在我长大成人，是时候向他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