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今晚眼神深邃，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他全身，似乎想要找出一些线索。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尉迟锦问。
“小的平时就卖一些炼器的原料。”
“嘶……原料啊，就是说没多少油水喽。”
那人憨憨一笑点头应道：“诶嘿嘿，小本生意走量而已，不赚钱。”说完他小心的看着尉迟锦的表情，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幸亏他多看了一眼，话音才刚落就见尉迟锦面色微微一变，刚才的犹豫瞬间消失不见！
“糟了！”他明白自己哪里出问题了，于是不等尉迟锦发话，他直接从裤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双手举到头顶飞快地说道：“小人有一物赠给大人。”
尉迟锦眼角余光不漏痕迹地瞟了一眼，顺手接过递来的东西——一块白布包裹的小玩意儿。
“什么东西呀？”尉迟锦故作不在乎的样子。
“回大人的话，是一块晶底灵石！”
“什么！”尉迟锦表情瞬间凝固，他手中的布包刚刚打开，中心处一颗鸡蛋大小的菱形石头正安静地摆放着，马车投来的光亮让它泛起一种淡蓝色的光晕，好像正午太阳直射下清澈透明的海水。
“真的是晶底灵石？”尉迟锦不看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手轻轻拿起石头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果然从任何角度都是一样的瑰丽无比仿佛一颗蓝色水晶。
“小的不敢骗人，晶底灵石如假包换。”
尉迟锦将东西包好攥在手中，又继续询问起来：“你不是说自己是做小本买卖的吗？这颗晶底灵石品相可是顶级的，除了个头小点外再找不出什么瑕疵了，这样一个宝贝什么价位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做一辈子生意估计也换不来一颗吧！”
“大人慧眼如炬，小的如实说来。”那人抹了两把额头的汗珠，也不知道是刚才跑路累的还是这会儿紧张导致的。
“实不相瞒这颗灵石确实来路不正，不过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民国末期浅层动荡，小的就经常溜过去趁乱捡漏，许多达官贵人或是家道中落人家中往往会流转出不少好东西。浅层普通人眼拙不识货，只认金银珠、宝翡翠玉石，殊不知祖宗留给他们的东西里经常藏有一些属于咱们灵术师的玩意儿。虽然大多数都入不了眼，但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小的靠着在浅层收货也捞到不少油水儿……至于这块晶底灵石便是从一个赌鬼手里弄来的。听说他以前是大户人家，可惜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将家产全都输个精光，最后从家里翻出来这么一块儿石头准备去典当行换钱，可当铺的肉眼凡胎哪认得这种材质的东西，说是块普通石头就把他打发走了。正巧小的在附近收货，机缘巧合下花了点小钱就给弄到手了。”
“民国末期？”韩染掰着手指头心里盘算着，“民国末期到现在少说都有六七十年了吧！你……”韩染说着忍不住再次审视起面前这个小老头，打眼一看顶多六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像他说的那般。
“这位小爷有所不知了，小的我年轻时也曾拜师学艺，奈何天资有限所以特意选了门调息养生的心法，借着灵海境的修为倒是比常人多活了一些岁月，实际上小的今年已经近百岁了。”
“咕噜。”韩染使劲咽了下口水，乖乖如果这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几个刚刚算不算虐待老人……想到这儿韩染赶紧要过去跟老头道个歉，百岁老人呀！放浅层都是老寿星了。
结果尉迟锦直接将他拦下，不屑地说道：“准备尊老爱幼啊，我告诉你这里是夹层，多动动脑子。夹层强者为尊，谁境界高谁就是前辈！都快一百岁了仍然被困在灵海境，他自己说出来都嫌害臊。”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老头继续道：“你不是说被人抢了吗？怎么最值钱的东西还给你留着？”
老头闻言叹了口气，“多亏小的机智，在平时穿的内裤里缝了个口袋专门存放灵石，深更半夜搜身粗略才侥幸保留下来。”说完他又赶紧强调一遍：“今日为报答大人救命之恩，小的愿意将其赠与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你就不能藏别的地方，真是……哎算了我就勉强收下吧。”尉迟锦握着布包的手先是一松大概是有些嫌弃，不过很快便再次握紧，本性暴露无疑……
前后不到几秒钟，尉迟锦立马换了个人似的的，先是亲热的把小老头从地上拉起来，掸去他身上的灰尘，然后关切地说道：“其实我也是个商人，咱们算是同行呢。黑灯瞎火的外头总有猛兽行凶，咱们还是先进车里再说吧。”
说着便搀扶起老头往车子方向走去，留下大脑短路的韩染逆着灯光勉强注视他们的背影。
“别纠结了，你还会慢慢习惯的。”陆林峰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先行一步也回到车上。
“不知大人做的什么买卖？”自打上了车又得知尉迟锦也是经商的之后，小老头便开始不断套近乎。
“我嘛业务比较广。”
“大人果然不凡呐。”
“诶哪里哪里……”
韩染坐在二人对面心中奇怪，便忍不住问道：“刚才那块石头是翡翠吗？很值钱吗？”
小老头连忙笑着解释道：“哪里能用钱来衡量呀，这可不是凡俗之物能比拟的，它可是灵术世界里的硬通货呀！”
与浅层经济不同，夹层没有明确的国家意识都是以宗门形式单独存在。虽然明面上有五大学院主持大局，实际却也是各扫门前雪，大家画地为界经营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每个宗门所辖范围内流通的货币都由宗门派发，这些货币到了其他地方便一文不值，像五大学院发放的金属钱币到了外人手里反倒成了破铜烂铁。夹层世界何其广大，大小宗门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这也导致货币形式花样百出。
而唯一能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的就只有一样东西——灵石。
作为圈内的硬通货，所有货币都会与灵石绑定。灵石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矿物，主要产地基本都在夹层。一般只有灵力浓度特别高的地方才会形成这种珍贵的东西。灵石以其蕴藏的庞大灵力而著称，别看小小的一块石头，内部储备的都是极高浓度的灵力。这些灵力不但可以作为灵术师突破境界时的助力，灵石本身也能作为许多灵器的动力源，可谓全身都是宝。
灵石的价值也受到多方面影响，个头、品相都是决定等级的重要因素。一般来说越大的灵石越珍贵，但并不绝对，灵石品质的好坏往往才是重中之重。
习惯上将不同灵石分成大概五种：星斑、纯色、晶底、心核、龙纹。其中单论品相龙纹和晶底最为漂亮，是很多收藏者的首选；从实际应用看，心核灵石的灵力存储量最大也最精纯。至于尉迟锦手上这块儿晶底的，品相没的说，内部的灵力也相当纯粹，只可惜个头不大，当个物件把玩一下还是不错的。
“真的这么值钱。”说着韩染就要伸手去摸。
不出意外吃了尉迟锦一个白眼，顺便将东西贴身收好。一副“看看得了，还想得寸进尺”的模样。
搞得韩染心里对他又是狠狠鄙视一番。
“几位恩人是央灵的人吧。”小老头忽然道。
“厉害了，这都看得出来！”韩染忍不住称赞道。
小老头嘿嘿一笑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在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修为没什么长进但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说着他指着韩染一行人来的方向，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各位应该是从北边过来，这条小路往北走最近的宗门就是央灵学院了。想必恩人们应该就是央灵的贵人了。”
“可是北面不只有央灵一个门派啊，你为何如此肯定呢？”韩染追问。
小老头嘿嘿一笑扫视一圈车厢内的几人，然后神秘地说道：“各位恩人的脸上神采尤在，完全没有长途跋涉后的疲惫。说明到目前为止是刚出发不久，依这辆马车的行进速度看……除央灵外最近的宗门也要几天时间才能赶到这里，所以……呵呵呵……”
“从长年经商人的角度分析确实没毛病，但还有个例外你没考虑到。”尉迟锦翘着二郎腿道。
小老头急忙点点头补充道：“恩人所言极是，如果换做修为高深的灵术师，长途奔波对他们来说好比打坐修行，自然看不出任何倦怠之色。”说完他又谄媚般地继续道：“想必恩人您一定属于后者。”
尉迟锦正要说话，车厢外忽然传来了陆林峰的声音。
“前面有个地方挺合适休息的。”
“天色确实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先休息吧，具体细节明天细说。”尉迟锦做了个请的手势，小老头心领神会便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