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这个月的工资到账后，我便推掉工作。
陆尧有些惊讶，随即淡色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这个工作会一直替你保留的。”
“这是我这个兄弟能为你做的。”
我点头应好。
但心里怎么想，只有自己知道。
几天后，我回到“家”里找沈青青。
她开门见我回来，惊喜的脸色瞬间僵住。
我眉头一挑，瞬间懂了。
是在家里找刺激，将要被我发现。
我倒是忘了，她现在背着我和别人打得火热。
沈青青原本柔婉的声音猛然拔高，有些尖锐：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这时候回来？”
她强笑着说道：“我正想出去……”
她说着，急忙披了件外套想开门出去。
我叫住她：“我来说一下离婚的事。”
空气沉默了几秒。
她泪流满面地转头看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俊熙的事我都没怪你，你现在连基本的生活费也不给我……”
“我不想见你，你也好好冷静一下！”
她转身就走。
我连连点头感叹。
不愧是沈青青，上辈子在陆尧的重重情妇中杀出重围，成功坐上陆夫人的宝座。
演技浑然天成，要不是我知道真相，还真容易被她骗过去。
我没说什么，只是把这几天蹲点拍到的照片给她看。
沈青青身子猛然绷直，眼神一慌。
她呆愣片刻，呜咽一声哭出来：
“你长年不在家，我一个女人真的很无助……”
还装呢。
“确实挺无助的，有时候需要好几人才能帮助你。”
我冷冷嘲讽一句：“陆尧和他们是一个圈子的，都认识吧？”
沈青青浑身颤抖。
她突然冷笑一声。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凭什么要求我做好你的妻子。”
“你就是个小小的保镖，说难听点就是打手。”
她一字一句哽咽道：“我想要住别墅、想要坐豪车、想要做富太太……”
我打断她：“结婚前，你就知道我不是那些有钱的大老板。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答应我？”
她被我问得噎住，半晌没回我。
我没工夫和她多说，再次强调离婚的事。
“我手上的证据，足够你净身出户。”
“你！”她颤抖着说，“我至少帮你养大了俊熙。”
我嗤笑一声：“别搞笑了，他根本不是我儿子。”
她眼皮轻颤，瞳孔猛然收缩。
“这件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6
大门“嘭”地一声被砸开。
陶俊熙站在沈青青面前，显然听清一切：
“我真庆幸，自己不是你儿子。”
“就你这种男人，下贱恶心，你配不上我妈！”
这话听得沈青青感动不已。
但她教出的孩子有什么真心呢？
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我无意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沈青青离婚的事。
“我不介意闹大，就怕你金主脸上难看。”
沈青青呼吸一滞，神色犹豫。
我随口催促：“收拾东西，离开我家。”
陶俊熙忍不了气：“走就走！以后走着瞧。”
他扫视了这个单元房，目露讽刺：
“以后我和我妈别墅豪车应有尽有，可看不上你这歪瓜裂枣。”
我可有可无地点头。
“行，等你先认了亲爸再说。”
陶俊熙突然露出恶意的笑：“我爸是谁，你知道吗？”
“就是——”
“你当牛做马伺候的老板啊。”
“我从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就知道他是我亲爸。”
他洋洋得意，显然以为我会露出震惊、愤恨的神情。
但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哦？是吗？”
我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抹淡笑。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沈青青顾不得震惊我的反应，拼命来拦我。
我不顾她的挣扎，打开门，和门外的陆尧四目相对。
他眉头一挑，毫无尴尬。
我也笑着和他打招呼：“老板，这是来做我老婆的生意？”
沈青青呼吸一滞，不敢说什么。
我打量了三人的神情，笑着摆手走了。
7
民政局门口，沈青青涂着红唇，妆容精致得体，背着个大牌包包。
她没说什么，扬起下巴，显得矜贵。
拿到离婚证后，我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对我的冷淡十分不甘心：
“我手上的包，一个就要五十九万，你得工作多少年才可以赚到？”
“离开了你，倒是让我自由了……”
自由地成为别人的情妇？
我没理会沈青青的指责，她却受了激怒，踩着小高跟急匆匆地跑过来。
她又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只是皱眉：“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冷冷瞪了我几眼，转身就走。
和她断干净后，我按照计划去应聘酒店安保。
凭着多年的经验，我顺利通过。
期间，曾经的大学同学给我发来消息：“哥，最近发财了？”
我不解。
他急忙给我发了不少图片，说是沈青青朋友圈转发的。
“你要是没发财，你老婆怎么又是坐豪车，又是买了这么多大牌？这一个包包起码二十多万啊！”
他毫不放弃，继续和我打探消息。
我这人没皮没脸的，直接承认沈青青去傍大款了。
“啊？”他傻眼，尴尬地扯开话题。
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曾经的朋友趁机打探，想找我借钱，我都没理会。
只是随着沈青青照片里陌生男人出现的痕迹越来越多，他们便不在多问。
我也省得清净。
只是，我没想到陆尧之前录下的视频被暴到网上。
8
视频里，我跪在地上，镜头外有人扔了一万块钱，砸到我的脸上。
我垂着眼，神色平静道：“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他砸了多少下，我就跪着道谢多少次。
像被磨平了棱角，变成了没有气性的躯壳。
我看着这个视频，一时觉得恍然，毕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
那时的陆穆尧依旧是那副儒雅的模样，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恶意。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我：
“跪下，求我。”
他显然是报复我前两天对他的挑衅。
这视频的热度极高，甚至上了热搜。
评论区不少人在黑我，把这个当场鬼畜视频，写上字幕“来吧来吧，多砸点，我爱钱！”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羞辱视频，却莫名被他们弄成笑话。
我想，这背后一定有陆尧的手笔。
果不其然，陆尧给我打来电话。
“真不好意思啊，视频流出来了。”
我没理会这件事：“挂了。”
“别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特意来安慰你，对了青青在旁边，我们……”
我打断他：“你知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吗？”
“两狗东西，真够恶心人的。”
他没有回我，唯有粗重的气息中听出他的怒气。
我随手挂了电话，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网上热度不小，同事挤眉弄眼地问：
“那个要钱视频里的人是你不？”
“我的天，你真拿到三十万吗？”
“我要是帮他拍视频，他也能给我吗？”
他显然十分激动。
我却白了他一眼：“给个屁的钱，他就是耍老子的。”
他挠挠头：“现在的视频噱头真是越来越大，没事就丢脸一段时间就好，别人就不会在意。”
他说得简单。
不少蹭热点的网红还四处打探我的消息，想来采访我。
我不堪其扰，直接报警后，他们倒是安分不少。
期间，沈青青还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这些话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我随手按掉。
不过很快我们便再次见面了。
9
不久后，陆尧举办认亲宴，邀请了不少社会名流。
我按照之前培训的要求，负责安保。
在灯光璀璨处，我看见陆尧向众人介绍沈青青和陆其彦，两人光彩夺目，十分耀眼。
无意间和台上的沈青青对视上，不久后她私下来找我。
她似乎对于之前视频的事，有些愧疚：
“我也不知道陆尧要这么羞辱你，你……”
她神色复杂：“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再怎么努力赚钱，也没法随便买我现在的一双鞋子……”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当时你被那群富二代搞得那么狼狈，求我带你走，现在是怪我当时帮你了？”
她没想到我说出这件往事，神色一僵，不敢应话，狼狈离开。
她走后，我还没好好休息，就看到下一波人朝我走来。
是陆俊熙。
身后跟着一大波巴结他的人。
“呦这不是前段时间视频里的小丑吗？”
“要不你也跪下，我们也给你砸钱？”
“爷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他们围着我一阵奚落嘲笑，陆俊熙也得意地看着我，显然没有想过我是为了谁，才这样低三下四。
我面色冷淡，他们见我没反应，也没了兴致。
有个富二代为了讨好陆俊熙，一脚直接踹我身上。
“什么晦气玩意，给你脸了，摆出了二百五的脸色……”
他说着，一巴掌想摔我脸上。
我毫无顾忌，直接反手打回去。
这边的动静瞬间引起一片哗然。
领班训斥我赶紧向那群富二代道歉。
周围人都在看好戏。
我脱下自己的安保外套，直接离开，气得领班直瞪眼。
“你这个月工资还没结呢，不要钱了……”
我摆摆手。
本来也是想看场好戏才特意过来做安保。
谁受了气还想向施害者卑微求饶？
谁知陆总的女儿陆璐走过来。
她轻笑：“陶叔，你留下来看一场好戏吧。”
10
她抢过话筒，当众宣布：
“陶其彦并不是陆总的亲生儿子，认亲宴就此结束。”
此话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什么？”
“陆总是被骗了？”
“这事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后，怎么收尾？”
众人议论纷纷。
陆尧脸色微沉，十分恼怒：“让大家见笑了，我女儿喝酒糊涂了，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工作人员在陆尧的示意下，强硬带陆璐下去。
陆璐身后的保镖上前护着她：“我做了亲子鉴定。陆总不会记错结果了吧？”
见众人怀疑的眼神看过来，沈青青强撑起笑：“怎么可能有假？其彦的证明是陆先生亲自派人做的，错不了……”
陆俊熙哽着脖子，掷地有声：“我当然是我爸的孩子！”
陆尧加重了语气：“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谁知，人群中有人把一叠的亲子鉴定书撒开。
一时间，全场惊呼。
他们仔细一看，神色瞬间大变。
沈青青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不！这不是他们两人的，一定不是！”
陆其彦更是愤恨地想要冲上去教训陆璐，却被人拦住。
原先恭维、讨好他的富二代悄悄退后一步。
陆璐没理会他的叫嚣，而是质问陆尧：“陆总，您究竟是人老糊涂了，被两人欺骗，还是故意在您名下多个私生子来分担财产呢？”
瞬间，众人看向陆尧。
他神色依旧淡定，只是不自觉地攥进手心。
“我知道你对我认亲一事不满，但今天特意闹出这一动静，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行了，今天是我陆某招待不周，十分抱歉。”
他三言两语，便想结束此次宴会。
但，事情哪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11
警察破门而入，当众以拐卖人口、故意杀人的罪名逮捕陆尧。
还没回过神的众人再次震惊。
“拐卖人口？杀人？”
“天啊，贵圈真乱……”
陆尧猛然看向陆璐，脸上气定神闲的面具终于破裂：
“陆璐，你疯了不成，竟然、竟然诬陷自己的亲生父亲！”
陆璐冷笑：“亲生父亲？我呸！”
“我妈是谁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陆尧脸上瞬间僵硬。
他离开前，眼神示意自己的特助，然而眼睁睁地看着特助也被抓走。
留下兴奋地交头接耳的宾客和惊慌失措的沈青青母子。
沈青青不安地凑近陆璐：“大小姐，陆先生真的有做那些事吗？我们会不会受连累啊……”
陆璐冷笑：“我肯定不会，你们就不一定了。”
沈青青呆愣在原地，仓皇无措。
陆俊熙终于反应过来，急切地拉着她：
“妈！我亲爸究竟是谁？”
“亲爸，亲爸……”她恍惚地念叨。
突然和我对视上，眼前一亮：“其彦！你帮我！”
我摆摆手：“帮不起。”
谁知陆俊熙大喜大悲之下情绪失控，他冲过来拎起我的衣领：
“是不是你见不得我们好？你故意害我爸？”
我反手一巴掌打过去，让他清醒一下。
“别做梦了，他是罪有应得，你本来就是个野种，谁知道你爸是谁？”
我恶意地看着沈青青，反问：“怎么，当时人太多你记不住？没事，一个一个找过去也好……”
沈青青避开我的视线，强硬地抓着陆俊熙离开。
我冷眼看着她的背影。
曾经沈青青被那群富二代玩弄，人都进医院了。
可是上辈子，她告诉我是她为了钱主动陪那群富二代玩花样。
甚至她后来找我接盘，也是因为陆尧不想认这个孩子。
“他说我当不成他老婆，可以当个情人，我觉得也不错。”
“你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主动求他给你个高薪工作，你只有高中学历还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可是她忘了，为什么我只有高中学历？
为什么我上大学后会被退学？
那时她是大学里青春靓丽的女神，很多男生都喜欢她。
我也是。
不过她看不上我，只和一些富二代打得火热。
时间一久，我便清楚她的为人。
只是当她被人欺负，闪烁着泪花求我帮她时，我终究不忍心。
本来我替她教训完那群富二代后，便做好扫尾工作，却不知怎么被他们发现。
最后我不仅被打了一顿，断了四根肋骨，还被迫退学。
那时我只幸好自己孤儿出身，不会牵连到别人。
只是没想到真相那样恶心，是沈青青为了讨好富二代故意透露给他们的。
她都没想过，我没有父母帮忙，一个孤儿半工半读，考上大学有多不容易。
是我眼瞎，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这场好戏我也看到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12
陆璐约我见面，并把酬金给我。
“陶叔，多谢你的帮忙。”
陆尧出事后，因情节严重被判死刑，没收资产。
而陆璐则主动打理好她妈妈留下的公司。
这段时间她更是冷静睿智，大方从容。
可上辈子，我却没能见到这样的陆璐。
她无意间发现陆尧私下做的事后，极力要求他自首。
陆尧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他只能除掉反对他的知情人。
于是，他利用陶俊熙的贪念，引诱他对同为继承人的陆璐出手。
事后，陶俊熙则被他反将一军，送进监狱。
而他则是干干净净地除去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只是可怜陆璐。
她以为自己的父亲儒雅温和，实际上他不仅是拐卖人口获利的恶人，更是为了财产谋害妈妈的凶手。
我拒绝她的酬金，并建议可以捐赠给国家慈善机构。
毕竟打击拐卖人口，人人有责。
她欣然应允。
离开后，我回到家里。
谁知陶其彦坐在门口等我。
他衣服皱巴巴的，脸色苍白，瘦得厉害：“爸……”
我没理他，直接开门进去。
他拦住我：“爸，我求你，之前是我不好！”
我很是不解：“怎么，以为我会把你这个垃圾捡回家？”
他难看地扯着嘴角：“是我错了，你帮帮我……”
他急忙下跪：“爸，我之前被那群贱人骗了两百多万，要债的说要砍了我的手啊，我真的害怕……”
见我始终不言不语，他涕泗横流：“爸，我、我给你磕头，磕头给钱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迫不及待地磕在地上。
磕了几个后，动作变慢下来，小心地抬头看我。
见他低三下四地讨好，我来了兴致。
13
我问他：“怎么欠钱了？”
陆俊熙瘫坐在地上，一提到这个便满脸愤恨：“我被骗去赌博。他们一群人耍我，还给我……”
他犹豫半晌，迟迟没说出来。
我冷笑道：
“你是陆尧的儿子，他们要讨好你，怎么敢带你玩那个东西？”
陆俊熙瞳孔一窒，真相让他难以置信。
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他。
为什么他会恰好被人带去赌博，欠下高利贷？
为什么那群富二代不带他吃喝玩乐，偏偏碰上危险的毒品？
我说完，随手便要关门。
陆俊熙伸手进来，死死卡住：“爸，那现在你得帮帮我！”
他抬头，冲我讨好一笑，却难看极了。
“我没钱，他们真的会砍死我的！”
我毫无理会，直接推开他，任由他隔着大门谩骂。
我回到房间收拾东西。
这么多年我都跟在陆尧身边做事，对这个房子感觉些许陌生。
只有少数几天假期，我才能回来看看生活在这的妻儿。
我不能顾家，愧对家庭，但这并不是他们能蹬鼻子上脸欺辱我的原因。
也罢，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纠结，打算明天就走。
当晚，门外响起敲门声。
14
我若有所感地打开门。
果然是沈青青。
她穿着一身白裙，神情憔悴却更添风韵。
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如年轻时一样娇美。
她见到我时，低头一笑，然而眼泪却先一步流出来。
“我、我还能来找你吗？”
我冷冷嘲讽：“够无耻，够恶心。”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要去收容脏垃圾。
她踉跄几步，难以置信：“你之前那么爱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会突然不爱我了？”
或许是因为她曾高高在上地俯视我，说是因为陆尧，她才委屈自己当了我二十多年的妻子。
或许是因为陆尧的事情败露，她立马把罪证推脱到我身上。
或许是她为了陆夫人的位置，漠视陆尧害死了陆俊熙。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足够让我意识到她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最爱的人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不爱了，就这么简单。”
她变了脸色，用温柔小意的声音哄我：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们还好好生活行不行？我还年轻，还能给你生孩子……”
我摇头。
她越讨好，不过越是证明自己的卑劣。
15
再次见到沈青青，是我跟着陆璐参加科技盛宴时。
她穿着华服跟在一个男人身边，显得温婉大方。
不过我却听到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据说陈总身边跟着的那个是他赌马赢来的。”
“很一般啊，怎么看上这么老的？”
“你懂什么？她可有手段了，在给自己抬身价……”
“不过是个陪睡的，啧啧。”
突然，人群中一阵哗然。
有个女人当场把香槟倒在沈青青脸上，她却只能生生受着。
众人奚落、不屑的眼神打量她。
“啧啧，老婆来了，小三滚开。”
“话说她做这行的，这么大年纪还没捞够本吗？”
沈青青红着眼，低头避开众人的视线。
她无意间与我对视一眼，眼睛猛然泛红，咬着下唇，转身就走。
陆璐问我：“心疼了？”
我摇头。
她下巴点着沈青青离去的方向：“陆尧对她也挺抠的，房子车子都没转到她名下，财产被没收，可不就是什么都没了？”
她意味不明地叹口气：“活该啊……”
晚上，我接到她的电话。
她哭着要我原谅她的过错。
我刚想挂断，她却说自己在天台。
我反问她：“和我有关系吗？”
“那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继续爱我，包容我所有的问题？我的人生真的好失败啊，为了钱，一无所有，后来连你也失去了……”
我问她地点在哪？
她显然十分欣喜，急忙把地点告诉我。
“你快过来，我等你！”
我挂了电话直接报警。
第二天醒来时，意料之中得知沈青青跳楼的消息。
路人的视频里拍下她临死前的画面。
那时她满脸癫狂地大叫要我过去找她。
沉默一会，突然心灰意冷地跳下去。
新闻上说她死前还在给爱人发消息，是死于情伤。
我心中不悲不喜。
16
陆璐告诉我，陆尧要求见我一面。
我直接拒绝。
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
至于他想对我说些什么。
人都要死了，说了还有什么用？
更何况我与他之前的事情着实复杂。
无非就是年轻时的情感纠葛。
后来，也不知道是被社会的钱欲侵染还是因为什么，他逐渐变成现在这个面目可憎的样子。
不过正因为当时他发出我下跪的视频，
我才确定了他储存那些不能公之于众的视频，顺利地找到一击致命的证据。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保安抓着个满身狼藉，断了只手的男人过来。
我眯着眼睛打量他，是陆俊熙。
他嘴唇苍白，眼神布满血丝：“求你帮帮我，再给我点钱吧……”
陆璐解释：“他欠了高利贷，又发了毒瘾。之前清醒时求了我几次，我看他可怜给了点钱。”
“陶叔，要我帮他吗？”
“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可以帮你养着他，或者是……解决他。”
听到这话，趴在地上的陆俊熙艰难地拉着我的裤角：“求你，爸！爸！”
“让他自生自灭吧。”
一句话，毁了陆俊熙所有的希望。
他猛地从地上挣扎起身，目眦欲裂：“我杀了你！”
只是他被掏空了身体，被周围的保镖压制住，赶出去。
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不堪。
得知自己赌博、吸毒的真相后，不过是更加颓废浪荡罢了。
后来，我便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或许死在某个角落，或许在某个街角乞讨求生，但这一切我都毫不关心。
陆璐俏皮地眨了下眼：“陶叔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沉思片刻：“去见识见识世界吧。”
“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到时候给你发照片。”
“好！那我等着。”
她举起酒杯，和我轻轻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