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晋漠擎早就已经洞悉东方娇的假面,却碍于当年救命的情分而不愿去看。
“想不到,救命的人,其实是想要我命的人。”但凡那一场车祸稍有不慎,就是两条人命。
凉俏俏轻声喃喃:“你一定很伤心吧……”
这种欺骗,别说是前任未婚妻,就是普通的朋友,也受不了吧?
“不,相反。”晋漠擎淡淡地道:“我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互相伪装。他伪装对她在意,她伪装对他顺从。
其实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反而是凉俏俏。
这个惹眼又嚣张的小东西,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很冲直撞进入他的生活,让他一下子挪不开眼。
抬手,他沉声道:“给我抱一下。”
凉俏俏傻乎乎地点点头,“哦,好。”就当安慰你了。
“……笨蛋。”他是晋漠擎,不需要安慰。
唇瓣勾起淡淡的笑容。就是这个笨蛋,让他的心,早被温暖充盈,从此刀枪不入。
海面的波涛逐渐归于平静,中午的阳光带着灼热的暖意,照耀在一对儿相拥的人身上。
凉俏俏觉得太舒服了,尤其是,晋漠擎的怀抱,怎么那么宽阔安全,让她好困。
怀里,小呼噜轻轻响起,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晋漠擎低头一看,凉俏俏就这么站着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男人脸色登时一黑。
跟凉俏俏玩浪漫,简直是对牛弹琴!
喟叹一声,认命地将小家伙背到背上。
“对牛弹琴。”绕着海滩,男人留下了一排整齐的脚印。
凉俏俏吸溜了下口水,咂咂嘴,“榴莲好吃……”
逐渐幽暗的街道,穿着米色冬季羊绒大衣的清雅女人,失魂落魄地走着。
她穿着高跟鞋,仿佛不知疲倦,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
后面,一个模样清秀、眉宇阴郁的男人仔细小心地跟着,生怕她遭遇危险,目光一直锁在前面女人的身影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女人突然转过头来,她看到了人群中的男人,目光带水意,“西清扬,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跟了东方娇整整十几条街,他从中午跟到了晚上,手里还拎着早就凉透了的点心。
“阿,阿娇,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回家吧?”
西清扬被发现,不敢再躲闪,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我不回家!”东方娇轻笑一声,神色涣散而呆滞:“我回家有什么用?”
阿擎已经不要她了,要跟她划清界限。
西清扬抿了抿唇,心痛难耐。
“阿娇,表哥就不爱你啊,你为什么非要为了他折磨你自己?”
西清扬愤恨不已,一脸心痛,“阿娇,你多爱自己一点,好吗?”
东方娇呆怔地抬起头:“我不爱自己,我只爱阿擎……”
望着西清扬痛苦的脸,她呆了呆,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西清扬的脸颊:“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多爱自己一点?”
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
“因为,因为是你……”因为,他想爱她。
不,应该说,一直以来,西清扬都爱着她。
愿意为她背黑锅,愿意打小就受她欺负。
哪怕再自卑,也希望成为对阿娇有用的人。
她学珠宝设计,他就学习珠宝鉴定。
她要嫁给晋漠擎,他就默默留在晋氏,为表哥工作。
不论如何,只要守护着她,就够了。
西清扬眼中的痴迷,跟东方娇望着晋漠擎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轻声道:“清扬哥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我了……”
“不不,还有我,我需要你!”
西清扬忙不迭摇头,他不能没有阿娇妹妹!
东方娇的眸光变得深邃幽暗:“清扬哥哥,我想离开这里。”她握住西清扬的手:“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们就远走高飞,嗯?”
“远,远走高飞?离开C市吗?”西清扬憧憬地道:“就我们两个吗?”
“对,就我们两个。”东方娇轻声问:“你愿意吗?”
天大的馅饼从天而降,西清扬激动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
“愿,愿意,天啊,阿娇妹妹,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西清扬挽住东方娇的手,开心地道:“我,我们一起生活!”
东方娇凑近西清扬的唇瓣,轻声道:“帮我,杀了她!”
握住西清扬的手,她目光冷凝如冰:“我们,就离开!”
西清扬摊开手,里面放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他呆了呆,随后,攥着手里的小刀,缓缓地往回走。
东方娇冷笑一声,轻嗤道:“一起生活?”
做梦!
等到西清扬杀了凉俏俏,她就顺势让西清扬入狱死掉,到时候,她再去挽回晋漠擎。
“只要,能够除掉凉俏俏!”
东方娇恨那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终于有机会让凉俏俏死无葬身之地,她怎会放过借刀杀人的机会?!
“清扬哥哥,委屈你了……”
女人毫无忏悔之意,目光泛着怨毒恨意。
第二天,凉俏俏回到晋氏集团,她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忙得鸡飞狗跳,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来了!”
洪苑从自己的桌子上站起来,把文件抱到她怀里,“快,帮我弄一下!”
“凉俏俏,你也帮我弄一下!”
“俏俏,拜托拜托……”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桌子上很快被“热心”的同事堆满了。
她无奈摇头,“好吧好吧,帮帮帮。”
埋头苦干,忘记吃饭。
凉俏俏只觉得肚子一直在叫,抬头一瞧,嘿,下午四点了都。
好像有什么香味儿。
她鼻尖嗅了嗅,桌子侧面,放了不少小零食。
轻笑一声,拿起一个小盒子,喂了一口蛋糕。
“嗯,真好吃。”
也许是肚子饿了,吃什么都不错,填饱肚子,继续干活。
晚上十点多,凉俏俏总算处理完了桌子上大部分文件,就剩下一小叠,明天弄好了,就没问题了。
她起身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下班。
从晋氏出来,水眸看了一眼顶楼,发现上面的灯还亮着。
“还没走吗?”
耸耸肩,凉俏俏往公交车站牌那儿走。
十一月的晚风吹拂而过,带着几分寒意,凉俏俏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怎么还不来?”
“人们叫它叮当猫,叮叮当当叮当猫……”
冻着手指打开手机,是晋漠擎的电话。
“喂?”
“在哪儿。”
“在公交站牌。”凉俏俏嘿嘿一笑:“总裁,你要顺路带本宝宝一程吗?”
“宝宝,等着。”
男人勾唇轻笑,好听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