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子抬手就是一掌,带着强劲的掌风呼在周茂的脸,口中谩骂不停:“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孤!”
周茂被突然其来的巴掌扇懵了,捂着半边脸,一字不发。
太子恶狠狠地瞪着他,讥讽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孤乃堂堂大燕太子,借主之威羞辱孤,凭你也配?”
说着,狠啐一口,唾沫星子喷在周茂脸上、身上,痛骂:“呸!狗东西。”
周茂不敢躲,亦不能躲。
关肃峥拽着他捂脸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前有弟子承师之德,后有儿孙绍承亲长善,果然门庭馥郁德风扬。”
弟子承师之德;儿辈绍承亲长善,门庭馥郁德风扬……原本是好词佳句,赞扬弟子、儿孙传承美德。
如今被关肃峥用来极致反讽,太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欲张口反驳,谁料关肃峥借机对皇后发难:“贵府门庭郁香,皇后娘娘功不可没。”
皇后半跪在皇帝膝前,高髻散乱,面上泪痕斑驳,妆容尽失,见其提及自己,不敢大肆辩驳,生怕关肃峥迁怒于自己。
父亲已然处于下风,丈夫被其辖制,为了儿子的千秋大业,她须得保存自身,不能毁于一旦,全数葬在定远王之手!
“定远王!”太子不忍见其侮辱自己的母亲,从齿缝里逼出三字,恶狠狠地盯着他。
隆庆殿门嘎吱一声,从外面打开,一人步履匆匆进殿,仍附在贺平耳边私语。
贺平再一次成为大殿的焦点,无数只眼睛盯着他,见其喜道:“王爷,甄阜已到。”
“带进来!”
关肃峥大手一挥,盯着太子的眼睛,缓慢凑近,离在与之仅有一寸之地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殿下欺辱我的人,就是欺辱我。其价甚大,殿下做好心里准备,不然……”
不然……后面的话,关肃峥没有说出口,留给太子无限遐想……
关肃峥回身见到诸位朝臣各落各位,只等升堂开案!
朱红色的两道殿门,各开半扇,只见一人身带镣铐站在暗处,头顶暖黄色的灯笼上打出的光笼在他身上,映得他畏畏缩缩,连躲带闪,十分可憎。
门外的侍卫猛地推他一把,喝道:“快走!”
那人踉跄几步顺势栽倒在地上,主理此案的刑部尚书庞缚大手拍案,喝道:“大胆罪犯!陛下在此,竟敢御前失礼,难道不怕陛下怪罪么?”
庞缚趁人不留神,悄悄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殿上没有惊堂木,他只得用手,方才没有拿捏好力道,劲使大了,手疼得很呐。
那人一听,猛地一颤,利落地爬起来,往前一步,双手拢在身前,正正经经地行一大礼,“罪臣甄阜,叩见陛下,陛下金安。”
甄阜的头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虔诚,一动不动。
甄阜叩请皇帝,没有皇帝的指令,没人敢搭话。
皇帝静静地打量甄阜,心里盘算着,其罪能否被揭出老底,未作理会,一时殿中寂静,人人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