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白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一时暖,一时俱,容不得她多作思考,她迅速地抱了抱裴仪,在她耳边说:“王妃保重,皂白情愿护您而死!”
在听见这句话时,裴仪的大脑嗡的一声失去所有神智。
她从未想过,她的人,她带出来的丫头,竟愿为她去死!
这种滋味,裴仪这辈子,上辈子都不曾感知过。
在那一刻,彷佛时间静止,仿佛时间倒流,仿佛回到初见皂白那日。
皂白嘴边挂着一丝浅笑,双手交叠,按在腰间,屈膝微蹲,自报家门道:“回姑娘,奴婢叫崔小扔,今年13岁,爹娘死的早,跟着哥嫂过活。”
裴仪回她一言:“小扔,小扔……名字不好,改叫皂白。”
起先,裴仪觉得她的名字不好,想为她换个字,改写她悲苦的命运,却不曾想,今日她可能会为自己命丧于此!
时间飞速流转,旦夕间,裴仪伸手拽人,却皂白已经匍匐到熏炉前,蹑手蹑脚地取下银灰色的鹤氅,钻到雕花的窗下,猫着腰往外间走。
裴仪忙地唤她:“皂白,回来,他们会将你当成我,你会没命的!”
皂白恍若未闻,仍往外走,这时,雕花窗上传来吧嗒的声音,裴仪清晰地瞧见窗缝里伸出一把匕首,割断了中间的木栓!
危险两字刻进裴仪脑中!
她猫着腰往外走,随后窗边接连传来四五声吧嗒!
窗子嘎吱作响,在黑衣人落地的那一刹那,裴仪躲到多宝阁檀木架后,与此同时,皂白拢紧鹤氅冲出六扇雕花门。
黑衣人纷纷语:“逃出去了,快追!”
一时,屋内的黑衣人全部追了出去。
裴仪不敢动,怕辜负了皂白的苦心,躲在多宝阁檀木架捂着自己的嘴巴,强制自己不能发出半句声儿。
皂白从屋里奔了出来,扫眼庭中一群黑衣人,扯破嗓子呼了一声:“来人,有刺客!”
喊完了,猫腰跳下石阶,往西厢房后头的缝里钻去。
裴仪听见皂白的喊声,心里的弦被狠狠揪起。
趁此时房中无人,迅速冲到西墙边,取下关肃峥挂在墙上的宝剑,解开西内间的纱幔。
纱幔垂地,是最好的藏身处。
墙角与雕花隔断中间,放有一人高的青瓷瓶,裴仪抱住笨重的青瓷瓶,小心翼翼地挪开一个缝,一面挪,一面往外间瞧,确定无人后,躲进里头,以纱幔遮身。
裴仪背靠雕花隔断,敛声屏气,一手按住不断躁动的腹部,一手手提着关肃峥的宝剑,静静聆听四面八方的声音。
突然,外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大约在六扇雕花门前停下,伴随一声爆喝,纷纷杳杳的脚步声四下传开。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耳畔传来翻箱倒柜,倒箧倾筐的声,裴仪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握紧宝剑,作出一副人来必死的心态!
蓦地,有人闯进西内间。
内间与内室不一样,内室是卧房,里头一应之物俱全,床榻、屏风、多宝阁、熏炉、衣柜衣橱等大物皆可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