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肃峥隔着窗子叫水,侍女们呈水盆要进,他急忙拦下:“撂在门边就好。”
侍女寻声而望,看到窗上映着王爷的影子。
叫水意味着什么,不用任何人说,侍女也知道什么意思,红着脸把水盆撂下。
待人走远后,关肃峥才打开门,把水盆端进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王爷,竟亲自服侍王妃,为她净身。
与之欢好,裴仪早就退去羞意,但……不行,顿觉羞愧,臊的小浑身泛红。
事毕,关肃峥揽着娇妻往内院走。
风雪愈大,纷纷扬扬的飘落,地上积了一层厚实的雪。
裴仪驻足,往外探手,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她手上,她笑盈盈地回看他。
关肃峥目睹她的风姿,面色红晕,杏眸弯弯。那一刻,他好似听见心跳的声音,跟随她的笑声,剧烈地跳动。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么样活?该如何活下去?
裴仪攒了一团雪花,揉成小雪球,猛地掷在他身上。
关肃峥不偏不躲,笑着受下。
雪球砸在他胸口,他拽住人的手,把人带到怀里,拢了拢她身后的鹤氅。
“别闹,你今日受了风寒,禁不住冻。”
“大惊小怪。”裴仪明晃晃地白他一眼,转身走下台阶,往雪上踩。
奈何身后人比她快一步,在她的脚触到白雪之前,把她拦腰抱起。
她挣扎着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关肃峥凑近她,“你再喊一句,信不信我再办你一次?”
裴仪连忙捂住嘴,表示自己不会再喊。
开玩笑,再来一次?
她非死在榻上不可?
她今日受了风寒,禁不住冻,难道能禁得住他折腾?
但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她怕他会来真的,他一向能说到做到。
夜已深,除去要紧的地方留有应急的烛火,其余处一片漆黑,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裴仪的手攀上关肃峥的脖子,把玩他的领口,疑道:“话说回来,你为何那么笃定袁秉的事能成?”
关肃峥低笑,“上上下下我早就打点好了,圣旨也拟好了,就等宣旨,你说我能不能成?”
“好你个关肃峥!连我也瞒!”裴仪一拳砸在他胸上。
连廊上传来关肃峥爽朗的笑声。
丑正一刻,丝萝在檐下叩窗,喊道:“王爷,王妃,出事了!”
裴仪从梦中惊醒,刚想张口,听见关肃峥喝问:“什么事?”
“老侯爷没了……”
老侯爷?
裴仪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我祖父——承宣伯老侯爷吗?”
“正是。”
裴仪惊出一身冷汗,忙穿衣下榻,仍不忘问:“老夫人呢?得信了没有?”
“老夫人已经回伯府了。”
裴仪的手顿了顿,想到白日里她说过的话,只觉手脚一阵麻。
她无力地坐在榻上,魂不守舍。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去,要不要回去……
倘若她回去了,再让老夫人撵她出来,再惹得老夫人动气,倘若一时支撑不住,再晕厥……
她岂不成阖府的罪人?
关肃峥看出了她的脆弱,从熏炉上取下层层衣裳,替她穿戴。
“别怕,我陪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