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包庇他吗?”
关肃峥的这一声质问,彻底地把皇帝逼到了死角。
以往有人敢对皇帝这样说话,重则罚俸、杖责,轻则痛批、痛斥一顿,即便最轻最轻也躲不过一句怒喊:“放肆!”
而今,皇帝连这句话没有。
他的面色几度转换,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再由黑转成红色。口中津液亦是如此,酸苦酸苦。
半晌,皇帝摆摆手,好似全身的气力被抽干,虚道:“朕依你,查,彻查……”
“父皇!不能……”太子不等皇帝的话说完,立即跳出来反驳,却被皇帝急赤白脸地训道:“你闭嘴!朕与定远王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太子被皇帝斥到不语,涨红着脸愤愤不平。
关肃峥见状,生怕皇帝反悔,连忙接话,“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俱在,三司会审,百官作证。料定贼子逃脱不了。”
皇帝用力压住冯内侍的胳膊,附在他耳边小声地吩咐:“扶朕上去歇歇。”
“诶。”冯内侍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帝往堂上走,皇后眼疾手快,忙指挥身边的欢容扶正龙椅,供皇帝坐下歇息。
太子见状,心知时机已到,撩起袍角跪在地上,急道:“父皇身子不适,劳累已久,请父皇顾念龙体,明日再允定远王所求!”
说话间,太子悄悄给皇后递眼色。
皇后会意,走到皇帝身边,半蹲半跪着从袖间取出手帕,替皇帝擦拭额头的汗水,关怀体贴地说:“陛下,政事要紧,您的龙体更为要紧。”
皇后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忙问冯内侍:“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娘娘,差一刻钟子时。”
“子时快到了,外头的烟花爆竹可否备好?”皇后笑盈盈地对门口值守的侍卫说:“叫人多放爆竹,驱散邪气,永保平安才好。”
说完话,笑转过头,柔和地看着皇帝,“陛下叫人散了吧,议事什么时候都能议得,不差一时半刻的,臣妾扶您回广明殿休息可好?”
说罢,皇后伸手搀扶皇帝。
关肃峥心里直冒火,心急火燎地站起身,压低眉峰,急道:“皇后娘娘累了乏了,自可回宫歇息,不必劳动陛下。”
“放肆!”皇后原本妩媚妖娆的桃花眼充斥着无尽的怒意,“定远王需得牢记,天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是天子,即是国家,尔等为臣!”
“我等微臣,纵该辅佐君王,造福天下社稷,拨其乱,反其正!忠其主,尽其谋!圣主诚宜开张圣听,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关肃峥毫不气弱,当即振振有词地反击。
皇后挡在皇帝身前,与关肃峥反击到底,“本宫并未阻止定远王尽职尽责,做好臣子应有的本分。请定远王莫要曲解本宫之意!辅佐君王、造福天下社稷、拨乱反正自该有时辰约束!”
太子伙同皇后,对关肃峥一顿强喝:“定远王不妨瞧瞧现如今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