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肃峥没有见好就收，缓缓说道：“若陛下方才允诺微臣，允臣彻查此案，哪怕阅其供词，定其罪，抑或传召此人，亦不至人断脖断颈，血流而尽之死！”
“放肆！”皇帝盛怒，眼冒火星，一抬手，一甩袖，竟打到宫女的手。
宫女的手被打到一旁，手中的绸幔失手掉落，刚刚好，挡住皇帝盛怒的眼睛。
冯内侍见状，连忙走到前面，撩起大红色绸幔。宫女吓得跪俯在地，哭求：“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请陛下饶了奴婢。”
宫女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皇帝的怒火更甚！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关肃峥，嘴上却道：“冯内侍，此人御前失礼，拖出去——杖毙！”
皇帝性子柔软，自其登位后，不曾苛待宫人，大辄刑罚伺候，一向宽厚待人。
如今，下令杖毙宫女，是其入住皇宫以来唯一的一次。
冯内侍当即吓得脸色灰白，对两旁的侍卫摆摆手。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拖走宫女，宫女离殿，但其哭声、喊声仍在殿内回响，久久不散。
关肃峥直直地回望皇帝，他很清楚此时此刻，所谓杖毙，所谓御前失礼，是指何人，何事！
明面上说的是宫女，暗里，指的是他关肃峥！
皇帝迈过门槛，重新走进隆庆殿，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关肃峥面前，质问关肃峥：“爱卿，朕有句话问你。”
“请陛下开口。”关肃峥从容不迫地迎上皇帝忌惮的目光。
“投毒者死于谁手？”
火药味弥漫在皇帝和关肃峥的神情中。
关肃峥的脑海里浮起贺平的那几句话：“王爷当心，此人之死，与咱们无关。”
“属下一出宫门，就被刑部的人拦下，他有急事求见尚书大人，但其人进不来，求属下帮忙给尚书大人捎句话。”
“那人死状其惨，脖颈被人抹断，血尽而亡！”
关肃峥反复琢磨贺平的言论，突然间，脑中惊现一道白光，方才曾有一位小黄门踏进隆庆殿，直奔太子而去！
方才小黄门附在太子耳边，与之窃窃私语的场景，浮现在关肃峥脑海里。
是他！
原来，小黄门报给太子的信，是这道信！
难怪他听见、看见这一幕，突然心中咯噔了一下，原来竟为此！
关肃峥凌厉的眼神快速扫向太子，
太子被突如其来的目光摄心神一凛，忽的心颤了一下，气势弱了三分。
想破其中千丝万缕之后，关肃峥很是从容，游刃有余地对上皇帝虎视眈眈的视线，无比镇定地回答：“回陛下，微臣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对于未查明的事实在不知。”
“是吗？”皇帝全然不信他，仍旧咄咄逼人道：“依爱卿之见，凶手当是何人呢？”
“臣不知。”关肃峥给予一声响亮的回复，甚是干净利落脆。
皇帝眼中的恨淡去几分，装作玩笑状，说道：“爱卿不必紧张，猜一猜嘛。”
“这个……臣不敢猜。”关肃峥勾起嘴角，用玩笑回答玩笑：“猜错了是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