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要阻止宗门的覆灭，灵兽小凤凰却拖我走，说我师尊想剖我金丹？6

15

师姐终于也要结丹了。

师姐结丹就像难产，师尊忙着看护她，没空管我。

小白看我烦闷，日日找地方给我偷酒，夜夜醉生梦死。

我看着酒坛子，想起小凤最爱酒，心里更加烦闷。

小白今晚拿过来一个怪模怪样的瓶子，又没有酒香。小白已经喝大了，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瓶子通身赤黄，像个夜壶。

“啥破玩意儿。”我颇为嫌弃地抽开瓶塞，解开了瓶子上的禁制。

一缕蓝色的光从瓶口飞出，打在我额头上，我脑子里顿时出现光怪陆离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

【阿澜，你师姐金丹残缺，恐日后渡不了元婴，可否把你的金丹换给她呢？】

【师尊对我，当真一点情份都没有？】

【仙道浩渺，仙无情欲。】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仙道浩渺，仙无情欲，师尊，您对陆天清，当真是无情无欲吗？！】

【你怨气过重，为免你沦入鬼道之后，无法安然投胎，为师替你消除这段记忆。】

【师尊……您何时才能明白，我对您，并无怨怼。】

噢，原来这不是夜壶，是乾坤瓶。

上天入地绝品稀有的空间法宝。

里面装的，是重生前师尊剖我金丹的记忆。

其实我多么想，小凤说的都不是真的，那所谓“琅嬛镜”里也都是幻象，师尊仍然是我最敬重的师尊，师姐虽然有些讨厌，但始终是我师姐。

我这个念头，终归也是自欺欺人……

走马灯停下过后，我内心反而很平静，出奇地平静。

我摊开手掌，逗弄着一只豌豆大小、通身雪白的蛊虫，眼睛有点酸。

八岁那年，云州闹饥荒，爹不要我了，娘也一睡不醒，邻家哥哥说要帮我买一个饼，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饿了，就在我家土墙上画饼，画了一个又一个，画了好多……

娘……我饿了……

好难受……好难受……

娘……澜儿来了，澜儿来找您，您给我做饼吃好不好？要澜儿从前最喜欢的那种芝麻大饼。

我奄奄一息，灵魂就要离窍的时候，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大饼递到了我眼前。

我活了下来，还踏入仙道，成为了渺天宗掌门座下威风八面的二弟子，命运翻转一跃龙门。

小凤说的不对，我怎会是无心无情之人？

我分明，对师尊情深义重，此生欠他的那份恩情，甚至甘愿剖金丹还他。

可是……好痛啊……

幼时被抛下之痛，亲人离丧之痛，饥饿之痛，剜丹之痛，被欺骗被再度抛弃之痛，翻涌而来。

我揪着心口的衣服，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小白已经喝得醉醺醺，眼神都涣散了，它将头凑过来，嘴里含糊不清：“阿澜，你怎么哭了？别哭……”

我默念清心诀，神色重归平静：“这瓶子你从哪儿偷来的？”

“藏心阁啊，厉害吧，师尊那地儿我可熟了。”

“谁让你去的？”

“笑话，我口风这么紧，会告诉你是死肥鸡让我偷的？”

“呵，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他的话？”

它的眼睛瞬间清醒了大半，扇起翅膀把脸遮住。

我灌了它两壶酒，小白就倒豆子似地，将事实和盘托出。原来是飞过去追小凤那天，两只鸟就已经“打成了共识”。

我哑然失笑，是了，百鸟朝凤，血脉压制嘛。

它在我耳边叽叽咕咕：“阿澜，你不要理师尊了，我们去找肥鸡好不好？”

“我对比了很久，觉得好像还是肥鸡对你好一点。”

“走，阿澜，我现在就带你走！”

“哎玛，我头重脚轻，这长的啥破翅膀这么不管用？”

我笑道：“今夜过后，如果我还有命活着，一定去找他。”

看这天象，师姐结丹之刻，只怕就在亥时。

其实我很想走了。

我很想见小凤。

一直都是。

16

“是谁擅闯藏心禁地，拿走我乾坤宝瓶？”

师尊踏风而来，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小白扑腾到我身后，缩起身子藏着。

我心知他不是来问罪的：“师尊找我何事？”

他拂袖一招，将乾坤瓶收在手中：“阿澜，你师姐今夜渡劫，你该去护法才对。”

我摇摇头：“师尊，你到现在还在惺惺作态，若我不愿将金丹给你，你待如何？”

剖金丹，最重要的是被剖者不会抵抗，否则极容易丹毁人亡。

他的恩情，我已经还过一次，现在我不愿意了。

他沉默片刻：“阿澜，如果不是我，你在八岁那年就该踏入轮回，也不会有今日，我送了你百年仙缘，你难道不该有所回报吗？”

小白从我身后冲出来，对着师尊放开它尖利的嗓音：

“你，马，没——”

我一把抓住了小白的鹤嘴。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师姐。”

小白被我用法咒禁锢，仍旧不依不饶：“阿澜，别把金丹给他，你会死的！”

我默念昏睡咒：“放心，以我如今的根骨，至少也能撑十数载，他说的有理，我白捡这么多年，不亏了。”

它昏昏沉沉，语气逐渐微弱：“你再等等，他——”

渺天峰的松树下，师姐双腿盘坐，眼睛紧闭，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滑。

师尊很是舍得，在师姐周身布满了稀世法宝，结成一个避劫大阵，我在心里暗暗笑他关心则乱。

所谓天雷劫，是九天劫雷劈开丹田气海，凝结丹鼎，使得一颗金丹入腹。

若用法宝挡劫，怎会修得一颗好品相的金丹？

可他是师尊，化神之境，当真失算至此？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头顶阴云已起，雷声阵阵。

师尊蹙眉：“阿澜……”

我冷笑道：“你怎么了师尊？”

看来他体内的蛊虫，已经长成了。

他吐出一口血，神情错愕：“情人蛊？！你什么时候……”

“就是你割破指尖血，催生雪灵芝的时候呀，怎么师尊都没有发现吗？”

情人蛊分子蛊、母蛊，子蛊如芝麻大小，附着在草木身上宛如一体。虽然是渺天峰所生，但却被宗门遗忘已久，毫无存在感可言，若非他一心都在师姐身上，从种蛊到发作，也不会如此顺利。

数道劫雷劈过。

师姐痛苦万分，师尊看在眼里，越发心痛难当，他越是对她动情关心，情人蛊的功效便越难压制。

钻心刻骨，如万蚁蚀心，痛不欲生。

见蛊虫已到火候，我举起了狂澜剑：“师尊，你用化神的功力来欺压我，未免胜之不武，如今你备受情人蛊折磨，跟我相斗也算公平。”

“啊——”

师姐在一旁受劫，痛苦难当，师尊也因为情人蛊而备受煎熬，他本想强行压制蛊毒，又被我的攻势打断。

他又一次吐血，神色焦急：“阿澜，将母蛊给我，你不是欺师灭祖之人。”

“欺师灭祖？师尊你说错了。”我笑道，“若你真正无情无欲，言行如一，这情人蛊又能奈你何？我好心帮师尊证道，你却不领情。”

他的表情看起来痛苦万分，令我心情舒畅，又为他无比悲哀。

在我心中超脱世俗、不染红尘的师尊，原来不过如此。

“狂澜！”

我一剑劈下，刺中他心脉，此时劫雷已停，师姐已然结丹。

“够了！”

他体内突然灵力暴涨，破掉我的剑招，我从半空跌落在地，元气大伤。

“呵呵呵，师姐枉为大弟子，结了两次丹都是如此，也难为师尊想强行渡她成仙。”

如我所料，师姐的金丹，如一颗麻核桃，纹路崎岖，坑洼不平，根本再无仙途可言。

“所以我必定拿你金丹给她。”

师尊挥袖，将身上血迹扫除，又是纤尘不染的谪仙模样，朝我走了过来。

“就算有情人蛊又如何，你仍旧打不过我，念在你我师徒一场，我可以用灵药给你续命。”

我笑道：“其实我也没想过可以打败你。”

我伸出手掌，那只雪白的母蛊安详躺在我手心，倏忽间被我震碎。

“现在母蛊已经没了，但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

我深吸一口气，运转法力，准备逼出体内金丹，登时汗如雨下。

金丹已出。

从前都只是用神识，在体内探知、观照这颗金丹，如今第一次用肉眼去看，感觉颇为神妙。

当然，如果忽略丹田之内如撕裂般的剧痛的话。

金丹光华蕴转，圆润玲珑，丹身透着淡淡紫色雷光，大约是，当初劫雷留下的痕迹。

我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疼痛彻骨，就是不知道，比之当日的镇妖钉如何？

“你们不是要这金丹吗？”

师姐气息微弱，看见这金丹欣喜万分：“啊呀，那真是多谢师妹了。”

我也笑得异常开怀。

“首先，我已并非你同门。”

“其次，谢早了。”

陆天清还不明何意，仙尊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好！金丹引劫！”?

九天劫雷，对着渺天峰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