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裹着桂花香钻进窗户时，林深正蹲在茶几旁整理昨天的视频素材——手机里存着爷爷浇花的背影、朵朵举着积木笑的样子，还有自己写文章时被父女俩偷拍的画面。草稿纸散在浅木色茶几上，边角被朵朵用蜡笔圈了个小太阳，那是她昨天说“爸爸的文章要像太阳一样暖”的痕迹。
“爸爸！爸爸！”朵朵抱着平板蹦过来，粉色蓬蓬裙扫过他的手背，“我们信息技术课学了剪辑！我会用剪映加转场，还会配背景音乐！”她把平板举到林深眼前，屏幕上是她昨天在家练习的片段：爷爷煎蛋时油星子跳起来，她笑着躲在后面，配着《小星星》的旋律，画面里的阳光都在跳动。
林深放下素材，捏了捏她沾着奶渍的脸颊：“我们朵朵成小剪辑师了？那想帮爸爸拍什么？”
“拍爷爷！”朵朵歪着脑袋，辫子上的蝴蝶结晃来晃去，“爷爷每天早上给我们做早餐，还帮我削铅笔，爸爸的文章里写过爷爷，现在我们用视频拍爷爷，让更多人知道爷爷的好！”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蜡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剧本”：1. 爷爷浇花；2. 爷爷煎蛋；3. 爷爷和我玩积木；4. 爸爸写文章。
“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朵朵骄傲地把纸摊在茶几上，“老师说，拍视频要有剧本，这样才不会乱！”
林深看着纸上的“剧本”，指尖碰到朵朵软乎乎的小手，忽然想起她三岁时用蜡笔在墙上画一家三口的样子——那时她举着蜡笔喊“爸爸，你看，这是我们家！”，现在她举着剧本喊“爸爸，我们拍爷爷！”，时光像桂花香一样，慢得让人心里发暖。
“爷爷！爷爷！”朵朵拉着林深的手跑到阳台，爷爷正拿着喷壶浇桂树，水珠顺着他的白发滴下来，像撒了一把碎银。“我们要拍《爷爷的一天》，爷爷当大明星！”
爷爷放下喷壶，笑着用粗糙的手摸她的头：“小祖宗，爷爷老了，拍出来不好看。”
“好看！”朵朵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爷爷笑的时候最好看，像太阳一样！”
林深拿起手机，镜头里的爷爷正低头看着朵朵，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阳光。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浇花的样子——那时父亲穿蓝布衫，浇花时会哼《茉莉花》，现在父亲的蓝布衫换成了灰色外套，哼的歌变成了《小星星》，可浇花的姿势，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开始拍啦！”朵朵蹲在地上，调整手机角度，“爷爷，你慢慢浇，我拍你浇花的背影！”
爷爷故意放慢动作，喷壶的水洒在桂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朵朵举着手机，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只活泼的小松鼠：“爷爷，再笑一点！对，就是这样！”
林深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手机有点抖。他想起昨天晚上，父亲把他的文章打印出来，放在茶几上，旁边摆着温茶；想起今天早上，朵朵举着剧本跑过来，说“爸爸，我们一起拍视频”。这些瞬间像一串珍珠，串起了他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接下来拍爷爷煎蛋的镜头。朵朵拉着爷爷进厨房，搬来小凳子站上去，递给他锅铲：“爷爷，你要像平时一样煎蛋，我拍你打鸡蛋的样子！”
爷爷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蛋壳在碗边轻轻一磕，蛋黄顺着指缝流进碗里，像一朵金色的花。朵朵举着手机，凑得很近：“爷爷，你的手虽然粗糙，但打鸡蛋的样子好熟练！”
“那是呀！”爷爷笑着用筷子搅鸡蛋，“你爸爸小时候，我每天都给她煎蛋，那时候他总说‘爷爷的蛋比外面的好吃’。”
林深站在门口，看着镜头里的爷爷。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蹲在厨房门口，看父亲煎蛋，油星子跳起来，父亲赶紧把他往后面推：“深儿，小心烫！”现在，父亲把朵朵往后面推，说的是同样的话，可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爷爷，蛋煎好了吗？”朵朵咽了咽口水，盯着锅里的鸡蛋。
“小馋猫！”爷爷用锅铲把蛋翻过来，金黄的蛋液滋滋作响，“等下煎好，给你留个最大的！”
朵朵笑着拍着手，手机里的镜头晃了一下，却正好拍到爷爷回头时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全是宠溺，像藏了一辈子的阳光。
拍“爸爸写文章”的镜头时，朵朵拉着林深坐在茶几旁，说：“爸爸，你要像平时一样写文章，我拍你认真的样子！”
林深拿起笔，假装在草稿纸上写，眼角瞥见朵朵举着手机，凑得很近，睫毛上沾着刚才煎蛋时的油星子。他忍不住笑了：“朵朵，你这样拍，爸爸会紧张的。”
“不行！”朵朵皱着眉头，“老师说，拍视频要认真，不能笑！”
林深赶紧收起笑容，假装认真写文章。朵朵绕到他对面，说：“爸爸，你要像爷爷那样，眼睛里有光！”
林深抬头，正好撞进朵朵的眼睛——那里有星星，有阳光，还有他熟悉的、像父亲一样的温暖。他忽然想起前几天父亲学点赞的样子，想起父亲说“我们家深儿，终于实现了梦想”。现在他才明白，梦想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家人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
最后拍“朵朵和爷爷玩积木”的镜头。朵朵抱来一盒积木，拉着爷爷坐在沙发上：“爷爷，我们搭个大房子，里面有爸爸，有妈妈，有爷爷，还有我！”
爷爷笑着点头，和她一起搭积木。朵朵把积木搭得很高，爷爷帮她扶着：“小祖宗，慢点儿，别倒了！”
“不会倒的！”朵朵自信地说，“爷爷扶着，肯定不会倒！”
林深拍着这一幕，觉得眼睛有点酸。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帮他搭积木，搭得比现在还高，然后他不小心碰倒了，父亲笑着说：“没关系，我们再搭！”现在，父亲帮朵朵搭积木，还是一样的话，一样的笑容，可父亲的手，已经粗糙得像老树皮。
所有镜头都拍好时，已经是中午了。朵朵拉着林深坐在电脑前，打开剪映软件，说：“爸爸，我教你剪辑！我会加转场，还会配背景音乐！”
她指着屏幕上的按钮，像个小老师：“这个是转场，点一下就会有特效，比如淡入淡出，像阳光慢慢照进来；这个是背景音乐，我选了《小星星》，爸爸你听！”
林深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样子——那时父亲扶着后座，说“深儿，别怕，我扶着你”；现在，朵朵扶着他的手，说“爸爸，别怕，我教你”。
“我们选哪个转场？”朵朵问。
林深指着“淡入淡出”：“选这个吧，像爷爷的笑，慢慢暖进心里。”
“好！”朵朵点了一下，屏幕上的镜头慢慢过渡：爷爷浇花的背影，爷爷煎蛋的手，林深写文章的侧影，朵朵和爷爷搭积木的样子，像一场温暖的电影。
“接下来配背景音乐！”朵朵打开音乐库，点击《小星星》，“爸爸，这个音乐是我学过的，好不好？”
林深听着熟悉的旋律，想起朵朵小时候，他给她唱《小星星》哄她睡觉的样子。现在，朵朵用这首歌当背景音乐，让整个视频都充满了回忆的温度。
“最后加个结尾！”朵朵说，“爸爸，我们加一行字：‘爷爷的一天，是我们家最温暖的一天’，好不好？”
林深点头，看着她用键盘敲出这行字，字体是粉色的，像她的蓬蓬裙。然后，她点了一下“导出”按钮，说：“爸爸，等一下，视频就做好了！”
视频导出的时候，爷爷端着豆浆过来，坐在沙发上：“深儿，朵朵，喝豆浆了！”
“爷爷，等一下！”朵朵跳起来，“视频马上就好，你要第一个看！”
爷爷笑着坐下，手里拿着豆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林深看着他的白发，想起昨天晚上，父亲把他的文章打印出来，放在茶几上，旁边摆着温茶。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爱，都在这杯豆浆里，在这个视频里，慢慢流淌。
“好了！”朵朵喊了一声，扑到电脑前，“爷爷，你看！”
视频开始播放：爷爷浇花的背影，爷爷煎蛋的手，林深写文章的侧影，朵朵和爷爷搭积木的样子，最后是一行粉色的字：“爷爷的一天，是我们家最温暖的一天”。背景音乐里的《小星星》轻轻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画面里的阳光慢慢漫开，像裹了一层蜜。
爷爷看着视频，眼睛里泛起了泪光：“这、这是我吗？”
“是呀！”朵朵凑过去，指着屏幕上的爷爷，“爷爷，你看，你浇花的样子，煎蛋的样子，玩积木的样子，都好可爱！”
爷爷笑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们朵朵拍得真好，比电视里的还好看。”
林深把视频发在公众号上，标题是《朵朵的第一次剪辑：爷爷的一天》。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是小陆的留言：“林哥，这个视频比文章还温暖！我妈看了，说想起我爸煎的蛋，明天我也要陪她做早餐！”
然后是粉丝的留言：“好羡慕这样的家庭，爷爷的笑像阳光一样！”“朵朵的剪辑好厉害，我家孩子也要学！”“林哥，你的故事，每次都让我想起自己的爷爷。”
爷爷拿着手机，翻着评论，手指有点抖：“深儿，你看，好多人点赞！”
林深凑过去，看见点赞数已经到了235，其中有一个是爷爷的，有一个是朵朵的，有一个是小陆的，还有很多陌生的名字。他想起前章里父亲学点赞的样子，想起那些藏在数字里的爱。现在他才明白，温暖从来不是单向的，是你给我一点光，我给你一点热，慢慢拼成整个春天。
“爸爸，你看！”朵朵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小陆的留言，“小陆叔叔说，他陪妈妈做了早餐，妈妈笑了！”
林深笑着把她抱起来，贴在自己脸上：“我们朵朵的视频，把温暖传下去了！”
“那下次我们再拍视频好不好？”朵朵搂着他的脖子，“拍《爸爸的文章》，拍《妈妈的电话》，拍《我们家的每一天》！”
“好！”林深说，“只要是和你一起，做什么都好。”
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手里拿着那张皱巴巴的剪辑步骤（是朵朵昨天写给他的，上面用蜡笔写着“爷爷，我教你剪辑”），嘴角挂着笑。阳光照进来，洒在他的白发上，洒在他的步骤纸上，洒在他的手机上，像撒了一层金。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陆的语音：“林哥，我妈刚才说，想给你寄点她做的酱菜，说你写的文章、拍的视频，比酱菜还暖。”
林深笑着回复：“替我谢谢阿姨，我等着吃酱菜。”
他抬头看着窗外，桂花香更浓了，阳光穿过枝叶，洒在地板上，形成细碎的光斑。朵朵靠在他怀里，指着天上的小鸟说：“爸爸，你看，那只小鸟是不是要去分享它的温暖？”
林深看着小鸟掠过天空，飞向远方，笑着说：“是的，它要把温暖，带给每一个人。”
朵朵笑了，像朵绽放的小花：“那我们也要把温暖，带给每一个人！”
林深抱着她，看着天上的小鸟，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他的故事还在继续，他的温暖还在传递。而这一切，都因为有家人的陪伴，有一起做的事情，有彼此的爱。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香，吹过茶几上的草稿纸，吹过爷爷手里的步骤纸，吹过朵朵的蓬蓬裙。林深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父亲的陪伴，有女儿的笑声，有写不完的故事，有拍不完的温暖。
而这，才是最珍贵的“第一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