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曹寅、赵无双等人心中大喜。
能被两位厂公看中的人，果然不简单。
小小年纪，就有此等魄力，做事杀伐果决，更得蒙田大元帅青睐，实属罕见。
莫非，这秦国真要变天了？
有了虎符之力，那一队城防军居然也跟在大队之后，随时听候差遣。
“大人，那些人值得信赖吗？”
赵无双有些担忧地道，“会不会生变？一旦我们被前后夹击，将大祸临头。”
“放心吧。”
唐昊沉声道，“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本官有虎符在手，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大人英明。”
或许是葛青天的死，走漏了风声。
自此之后，无人阻拦，大街上连戒严的军队都不见了踪影。
但百姓们面对突然的变故，还是人心惶惶。
唐昊紧皱眉头，世人皆视敌国为最大威胁，可往往最大的敌人是愚昧。
向一帮担惊受怕的奴才普及防疫知识？
唐昊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现在最重要的是转移疑似病例，切断传染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东西两厂的专业性就显示出来了。
他们居然对京城内的每一户居民都登记造册，了如指掌。
某某人有什么人际交往关系，一清二楚。
甚至，连菜市口屠狗的樊二，和对门豆腐店的老板娘有奸情，他们都一清二楚。
就这样，连续忙到午时，东西两厂人员拢共追查了超过一千五百名毒株接触者以及密接者。
他们全都被转移到了西城校场。
“曹公，命人将校场周围的所有植被都烧光，最好能烧出一米左右的草木灰带。”
土办法，往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
“赵公，命人在校场周围都撒上石灰粉。”
“遵命！”
接下来，他走到了核对人员数目的几名太监面前，“有没有纰漏？”
“暂时没发现。”一人起身回话，“但大人，保不准有人私心隐藏。”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核对。”
唐昊皱着眉头，心情沉重地来到了众人面前。
“诸位父老乡亲，此次大祸，皆因齐国奸细，但陛下和朝廷肯定会妥善处置，争取让大家都平平安安地回家，但是，大家要诚实。”
“齐国的人这种毒，是可以传染的，一旦你们隐瞒了接触的人员，造成毒性扩散，是要杀头的，诛九族的！到时候，会害了整个京城的百姓，你们的家园也将不复存在。”
一语至此，他摘下了口巾，掷地有声地道，“所以，我想请求各位，一定要老实交代，有病了，得治！”
“不治，只会死得很惨！”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唐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
“大人饶命啊！”
有一个老妇人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我把我儿媳和三个孙子藏在地下室里，他们也跟我接触过。”
“好你个赵桂氏！”
一名东厂太监喝道，“骗我们说你儿媳带着孙子回娘家了，你想害死一城人吗？”
“呜呜呜，大人饶命啊！”
“好了，不要责怪她。”
唐昊额前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世人皆有私心，尤其是被愚昧蒙蔽，信息闭塞没有独立思考的人。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他们可怜。
“还有谁？”
唐昊高声喝道，“本官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肯坦白，绝对不会治任何人的罪过。”
“我也撒了谎。”
一时之间，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开始供述。
唐昊赶忙负责记录的人，抓紧时间记录。
“大人，这城内还隐藏着超过五百人的接触者呢。”
“咳咳……”
这时，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发病了。
其中一个老妪，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不停地打着寒战，倒在地上，捂住脑袋哀嚎，“我的脑袋！我的头好疼啊，快要裂开了，快救救我啊！”
以肉眼可见的，她的皮肤变成了潮红色。
这是严重发烧的现象。
“该死！”
黑死病的潜伏期很短，但唐昊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此严重的症状，立即吓得周围人瑟瑟发抖，还有人情绪崩溃。
“我要回家，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放我回去！”
恐惧，会传染。
某件事，一个人或许不敢去干。
但是，乌合之众只要联合起来，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乡亲们，我们又没有犯罪，这帮人凭什么囚禁我们？”
“没错！”有一个秀才领头道，“就算犯罪，也是官府的人来审讯我们，你们这帮太监有什么权力？”
“大秦律例规定，不得非法限制百姓人身自由，大家跟我一起冲出去！”
“冲啊……”
一时之间，场面乱作了一团。
这些病人，与东西两厂的厂卫，争斗了起来。
厂卫念在对方都是平民，不忍动手，反而被某些人扯掉了口巾，更有甚者，居然张口去咬他们。
“要死一起死！”
“别骗我们了，你们帮我们集中在这里，就是想要把我们全都杀了。”
“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呼！”
看着如此慌乱的场面，唐昊深吸了口气，或许这一幕齐国人极其乐意看到吧？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那薛龙那猥琐的笑容。
“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暴声怒喝，可惜无人搭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厂卫受伤，唐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秀才！”
他猛地一踏地，飞身越过人群的头顶，一把扼住了秀才的喉咙，将其摔在校场之上。
“噗嗤！”
剧烈的撞击，让秀才口吐鲜血。
“你妖言惑众，该当何罪？”
“咳咳！”
秀才艰难地起身，笑道，“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肉食者，何曾关心过百姓的死活？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我们囚禁起来，齐国人没打起来，先被自己人给弄死，真是可笑……”
“砰！”
唐昊一掌拍出，没等他说完，就爆了他的脑袋。
霎时间，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啊！杀人了……”
接着，人群吓得往后狂退，瑟瑟发抖。
唐昊淡漠的目光扫过全场，走到秀才旁边，取下他腰间的玉佩，举过头顶，“此人乃齐国奸细，故意混淆视听，妖言惑众，本官已经将他击毙，各位乡亲父老，请我一句劝，都回去吧。”
杀鸡儆猴！
没人不懂。
果然，没人再敢闹腾。
场面再度恢复了平静。
“曹公，刚才被咬伤抓伤的弟兄们，都得隔离了，希望大家能理解。”
“遵命！”
曹寅面露痛苦之色，深知此事的干系重大。
唐昊转过身，眼眶不觉湿润。
“秀才，对不起！你不死，就会有更多人死，你死得其所，死得很有价值！”
接着，他叫来了两个人，一起出去要把秀才给埋了。
“驾——”
这时，一匹骏马突然从远处狂奔而来，直扑唐昊。
是赵无双！
他十分狼狈，带着哭腔，一看到唐昊就跪倒在他面前，“大人，不好了！城门被关了，我带去的兄弟，全部被射杀了！”
“他们，他们说……”
“轰隆！”
宛如一道惊雷在唐昊脑海中炸响。
他颤抖道，“他们说啥？”
“他们说，陛下已经下令封城，胆敢擅闯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