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左顾右盼，警惕心大作，一时刺激，竟有些脑子转不过弯。
“甭看了，人都走光了，还不接旨？”
“呼！”
唐昊深吸了口气，抚着胸口道，“那还好，吓死我了。”
“愣着干嘛？接旨啊？”
“你直接说吧，反正也没人。”
他靠着大树狂喘着粗气，从诗会开始到现在，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重用你这个小王八蛋？”
李德英啐骂了几句，宣旨道，“特命小昊子为大内总管协理，负责审讯遗祸犯人，查明真相。”
“协理？副职吗？”
唐昊琢磨着这官职有多大，突然浑身一紧，“不对啊！太后都中毒了，哪来的懿旨啊？”
“莫非？！”
他简直不敢想象。
“没错！太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一幕，所以事先进行了安排，这一点，连陛下都不知道。”
“嘶！”
唐昊倒吸了口凉气，不愧是不良人的高层出身，这种料事如神的本领，真是令人骇然。
“这么说，太后中毒是假？”
“是真。”
“我去！不是吧？这么豁的出去吗？”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三天之内，你要是调查不出所以然，太后怕是危险了！”
李德英长叹了口气，“整个大秦帝国更危险啊！”
“合着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唐昊气急败坏地道，“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小太监，我能做甚？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这一刻，他压力山大。
“这个，就不是咱家能左右的了。”李德英苦笑道，“反正，咱家已经把话带到了，你要如何，那是你的自由。”
算了！
真是服了这帮老六。
自己个跑去睡觉了，还有一个浑然不知的糊涂皇帝，把这么一大堆烂摊子丢给我，倒不如把皇帝让给我做算了。
“行，我认了。”
“哈哈，太后果然没看错你。”李德英亲昵地指着他的小脑门，“咱家，也没看错你。”
“好了好了，少废话。”
唐昊沉声道，“咱们先把这事儿给理一理，是不是还有一个人？让他出来啊？”
“什么人？”
李德英不明所以，“就我们两个啊。”
“大内总管呢？那位魏公公？合着大内总管不出马，就你一个副的，和我一个助理瞎忙活啊？”
“少废话，就我们两。”
李德英忍不住催促道，“你现在每耽搁一刻钟，太后就多一刻钟的危险！”
“好吧。”
唐昊聚思凝神，强迫自己努力思考。
他是时代之外的人，要以时代之外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情。
“李公公，我问你，像齐国这种采取高压统治的国家，它的皇族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江山永坐啊！”
“那你要是齐国那位天皇，会采取什么手段？”
“驭民五术，我们大秦以前就有个天杀的家伙，叫商鞅的，发明出来了这么一套东西。”李公公厌恶地道。
“不过，后来他被人半道截杀了，研究成果流失出去了。”
李德英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咱家怀疑，应该是落在薛龙手里了。”
“八成是。”唐昊又道，“但这种帝王之术，弊端很大，一旦内部压力过大……”
“就需要向外释放！”
李公公和唐昊异口同声地道。
“这么一来，开战的理由就有了。”
李德英突然想起了之前收获的情报，“上个月，齐国境内爆发了一场起义，起义军攻占了好几个地方，不过，马上就被镇压了。”
“的确是开战的理由。”
唐昊微微颔首，继续分析道，“但光这样还不够，薛龙那老家伙可不傻，他是一等一的人精。”
不是人精，能成窃国大盗吗？
“怎么说？”
“秦国与齐国相比，战力如何？”
“半斤八两。”李德英惋惜道，“若是司马翀没上位之前，蒙敖大元帅掌权时期，可以说稳压。”
自从司马翀上位之后，秦国加强了集权，文官集团的势力，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朝廷削减了大量的武备资源，军力下降严重。
“秦国太平久了，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懈怠了啊！这不是一件好事。”
“可不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那你不妨再想想，如果你是薛龙，会打无把握的仗吗？”
“不会！是万万不会！”
李德英沉声道，“若是打了败仗，别说敌国了，就是国内的势力，都能把他给撕碎了。”
“所以，他打得是必胜之仗！”
唐昊烦躁地挠着头皮，异常困惑，“我就想不通，他凭什么打必胜之仗？秦国人，难道会躺着让他的铁骑冲进来吗？”
“毒药！要是能有一种毒死千万人的毒药呢？”
李德英的脑洞也是极其大。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唐昊摩挲着下巴，反复踱步，“什么毒药能以微量而致死千万人呢？想不到啊，我实在是想不到！”
转眼间，一刻钟已经过去了。
“哎呀，你能不能别晃荡了？咱家的头都给你晃荡晕了。”
“对了！”
唐昊忽然惊叫一声，面露惊恐，“李公公，我想到了！能毒死万千人的药，根本不是毒药，而是……”
“瘟疫！”
“哎呀，我的妈啊！”
李德英吓得一个哆嗦，从石凳下掉了下来，帽子都歪掉了。
“哎呦，咱家的屁股。”
“哪呢？我帮你揉揉。”
“混犊子！咱家也不喜欢男人。”
李德英满脸涨红，哪里还管得了屁股上的疼痛，拽着唐昊的手，询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淡黄色粉末可能会造成瘟疫？”
“没错。”
唐昊正色道，“你还记得那个假扮赤凰的女子，被蒙大元帅抓住之后，说的话吗？”
“她说，大秦完了！而且笑得很夸张，这代表她极其自信，确信这种毒药可以毒掉这个秦国人。”
“还有，那个御林军的都统也说，接触过粉末的人，都出现极其严重的症状，我现在担心的是，齐国会不会派了大量的间谍，在整个秦国境内到处投毒？”
“嘶！”
一念至此，刚刚站稳的李德英，再次跌倒在地。
“薛龙狗贼，好狠毒啊！”
“完了！这样下去，整个秦国千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不行，咱家得去告诉圣上，听他乾纲独断，救万民于水火啊！哪怕是磕破了咱家这颗脑袋。”
“回来！”
唐昊喝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天真？你觉得以皇上现在的状态，他会相信我们吗？”
“那怎么办啊？”
李德英急得直跳脚，“我们总不能看着大秦一天天烂下去吧？”
“呼！”
唐昊深吸了几口气，道，“要是真烂下去，也怪它命数到了。”
“尽人事，听天命。”
“为今之计，第一，按照太后昏迷前留下的懿旨，审问清楚这个瘟疫的具体品类，才能对症下药。”
“第二，尽量说服陛下，蒙田和司马翀，让他们也动用势力行动起来，没有他们这些朝廷要员参与，这场浩劫，根本无法遏止。”
“谈何容易啊？”
李德英痛心疾首，百感交集，“别说皇上了，就是那两位我们也说服不了，甚至连见都见不到，他们斗了这么久，早就是水火不容，怎么可能合作？”
“所以我说，尽人事听天命。”
“行！咱家豁出去了！”
李德英一挽起袖子，大咧咧地道，“从现在起，咱家把西厂的人全部派出去，把凡是接触过淡黄色粉末的人，都给抓起来！”
“李公公大德啊！”
唐昊对这位大太监肃然起敬，“不过这样还不够，让西厂的兄弟们，都做好防护，每个人都要戴口罩。”
“口罩是啥？”
李德英摸不着头脑，“咱家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