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揽月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也没多久，也就一小会儿。”
话毕，她懒得同青黛多废话，朝半空冷喝了一声，“还不动手，等老娘请你吗？”
青黛还未来得及反应，迎面见一只大脚凌空飞来，往她的胸膛上踹。
她双目倏然放大，咬牙侧身，想躲开这一脚。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即便她用上了瞬移，“轰”的一声，她还是被踹到了地上，还被死死地压制住，动弹不得。
青黛就这么成了九阳神君的手下败将。
楚揽月拍了拍手，“很好，收工，回去睡觉！”
“哈哈哈哈……”
青黛放声大笑。
楚揽月“啧”了一声，表情带着十足的嫌弃，“是不是放狠话之前必须大笑，才能显得你们很牛逼啊？”
咋比她还能装呢？！
“楚揽月！”青黛目光像是一条恶犬的眼神一般凶狠，“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废话！”
楚揽月双手抱胸，“我都放话要收工回去睡觉，你说我心情是不是很愉悦？你要是有啥底牌现在就赶紧亮出来，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
“就怕你承受不住！”
青黛施法，释放出了一团黑色的浓雾。
从这黑色的浓雾之中，两抹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楚揽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能鼓捣出什么鬼玩意。
可当她当清楚这走出来的人，不，确切地说是两只怪物之后，她冷静的神色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缝。
“老头？和……南越王？”
这两人全身上下都是暗灰色的，脸上还有着一条又一条形状怪异的图案，眼珠如蛇眼，眼周黑黑的。
要点评的话，她只能说这个妆容简直是不伦不类！
可是她没这兴致开玩笑了。
之前她以为老头，也就是衎清子，天地玄门的前任掌门，她的师父已经魂飞魄散了，现在她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老头的魂魄是被青黛拿去炼化成妖物了。
她的心再也没办法平静，双目冒出了怒火。
“你真是棒棒的呢！”她冷笑道。
青黛同样冷笑，“有朝一日和自己的师父兵戎相见是什么样的感受？哈哈哈……”
她放声大笑后，眼神又添了几分凌厉，“救我！”
衎清子和南越王听了她的号令，施展妖法朝九阳神君攻击去。
九阳再厉害，也被他们纠缠得短时间内难脱身。
如今，倒是给了楚揽月和青黛两个人单独对打的机会。
青黛倒不急着动手，而是望着四周，“帝君，别躲了，你再不出来，你这位夫人，可就要没命了。”
“哟，好大的口气啊！”楚揽月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
青黛扫了她一眼，继续道：“她不过是一个凡人，你觉得她能打得过我？”
“你觉得我打不过你？”
很好，她这叛逆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发了。
青黛还专心地把帝玄羽激出来，全然没把楚揽月的话听进去，故而楚揽月倒是钻了一个空子，闪身上前给了她一大嘴巴子。
顺带还给了她一脚。
青黛捂着脸，后退了好几步。
“哎我去！你这脸什么做的，咋这么厚呢，打得我手疼！”
“你会为你现在的行为付出代价！”
楚揽月呵呵一笑，“好中二的台词，有这闲工夫哔哔，还不如直接动手呢！”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再次发起攻击。
原本只想着跟楚揽月玩玩而已，可青黛越是接招越是发现楚揽月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上一次楚揽月还没办法接住她三招，如今竟然能和她打平手了？
还是在她动用了法术的基础上！
这怎么可能？
楚揽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飞猛进？
除非……
一想到这个答案，青黛更是心烦意乱。
上万年前的记忆随之翻涌而来，她越发烦躁，下手也越发狠厉。
然而，越是急躁，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楚揽月很快抓住了她的破绽，给了她“致命一击”。
“噗——”
青黛吐了一大口血。
而另一边，衎清子和南越王也被九阳神君打得节节败退。
青黛转头一看，腾身而起，朝衎清子和南越王的方向飞去，掐住他们的后颈往后退去。
“别动！”
楚揽月冷哼一声，“你是想说，我们要敢动一步的话，他们俩就会烟消云散，是吧？”
青黛沉默不言。
是了，楚揽月猜对了，青黛的确是这般想。
“可笑至极！这威胁的把戏，你们一直重复着，怎么就玩不腻呢？我都看腻了！”
楚揽月深吸了一口气，下巴随之微微抬起，“九阳神君，动手，送他们一路走好！”
她知道那是她的师父衎清子，可是，她也很清楚，那已经不是衎清子了。
她的师父为道而生，变成了一把杀人的利刃，绝不是他所看到了，如若是他，一定会宁死也不屈从于青黛。
既然如此，魂归天地，是他最好的结局。
楚揽月都发话了，九阳神君动手也没顾忌了。
九阳神君的本事如何？
青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炼化出来的“武器”就这么完球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再一眨眼，她被一掌击中，再吐了一口鲜血。
“送她走好！”
“好！”
九阳神君蓄力，打算一招送青黛上路。
然而，他的法术却被一道白光挡了回来，要不是他躲得快，就被自己的法术打中了。
等他站稳后，那道白光和青黛已经消失了。
楚揽月“害”了一声，单手叉腰，“行了，没我们啥事了。”
剩下的交给帝玄羽就行，这是她和他计划好的。
楚揽月回屋里，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沉重了。
轻松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她坐在床边，对着空气呢喃，“老头，一路走好。”
过了好一会儿，帝玄羽回来，便是见到她坐在床边出神。
天边已经露白。
“月儿？”
“嗯？”她回过神来，看着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在这坐了一夜？”
“没有，也就一会儿吧。”
大概是从她进门那一刻就一直坐到现在，至于是多少时间，她也懒得去计较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楚揽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我还真不是担心你。”
“嘴硬了不是？担心我就担心我，这有什么害羞不能说出口的？”
楚揽月：？？？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出门一趟就变得这么蜜汁自信了？”
“那你不是担心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你一直坐在床边不睡觉？”
帝玄羽的激将法起了效果。
楚揽月本不想说的，但被他的超自信被膈应到了。
“是老头的事。”
“青黛把你师父炼化成妖物，还拿来对付你这件事你接受不了？我看不是，你只是暂时没办法从你送你师父上路这件事出来。”
“在我面前玩自问自答，有意思吗你？”她恼羞成怒，嗔了他一眼。
帝玄羽学着她肩头一耸，“如果对象是你，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话也很月里月气的！
“好了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安慰她都不会，以前还温柔地哄她来着，果然男人都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她心里正毛躁着，帝玄羽突然张开手，拥她入怀。
“好了，我逗你呢！看你还能和我生气，我可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知不知道我一回来看到你了无生气的样子，可是吓坏了。”
“所以这就是你气我的理由？”她现在非常傲娇，蛮不讲理的那种傲娇。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帝玄羽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你的决定，你师父一定很赞成，你可是他最疼爱的徒弟，也是最明白他的弟子，不是吗？”
“你说的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怎么说呢？
大抵是不习惯吧。
虽然之前她都在外面游荡，偶尔才会回去看那老头，不过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的，只要她回去就一定可以看到他。
所以她才能这么有底气的，任性地四处游荡。
然而，这种底气已经消失了。
她再回天地玄门，不会再看到老头了。
可明明她之前知道老头被圣主教那帮狗东西害死的时候，心情也很低落，却没有那种痛彻心扉到她心死了一般，坐在床边不知时间流逝。
也许她的直觉在那一刻就告诉她，老头的魂儿还在，并没有魂飞魄散吧。
可是她忙碌不停，却把这种直觉的灵性给忽略了。
她有些怨恨自己，可是怨恨自己又有什么结果呢？
怨恨带给她的，是把她拉入无底的深渊之中，令她在这深渊里沉沦，堕落！
“帝玄羽，我很贪心！”
她忽然说道。
帝玄羽一怔，“贪心？”
“我想要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想要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没有瑕疵！我真的是很贪心。
但我知道我做不到，也没有人会做到！”
因为天道就是阴阳相伴随行。
楚揽月自嘲一笑，“好了，就当我发了一个牢骚，现在牢骚发完了，该说正事了，你那边情况到底咋样了？”
帝玄羽并没有急着答复她，而是先打量她的神色，确定真的正常之后，他才肯说话。
“正如我们之前所料想的那般，救走青黛的的确是天帝，不过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他的分身。”
好歹是天地之主，救青黛，还用不着他本体亲自出马，一个分身绰绰有余。
“然后呢？你跟他打上照面了？”
“他躲开了我，朝着南越去了。”
“南越？”
楚揽月嘟囔着，脑子一道白光闪过，“他们该不会要去南越王宫的地宫吧？”
“应当是，我已经让九阳盯紧他们。”
楚揽月朱唇一翻，“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们就快知道了。”
“正事也说完了，睡吧，你已经忙了一整晚没睡了。”
楚揽月想了想，点头。
确实！
她已经熬了一整晚了，也就中途眯了一小会儿，又被喊起来“干活”。
搞这种阴谋阳谋什么的，她心情一直都很亢奋，一直打着哈欠也能继续熬，但他这么一说，他突然之间就困到眼皮都睁不开了。
她往后直接一躺。
“我还没洗脚洗脸呢！”
“我来，你睡。”
“嗯……”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帝玄羽轻声唤芙雪备水，他亲自给她洗了脸，洗了脚，最后把她抱起来，把她的睡资摆正。
两人相拥而眠。
……
南越王宫的地宫。
“多谢天帝出手相救！”青黛捂着胸口，道谢的同时还咳出了一口鲜血。
天帝立刻施法给她疗伤。
须臾过后，她才觉得呼吸的时候胸口被刀割的感觉消失了。
“多谢天帝！”青黛再次道谢。
天帝面无表情，“事情办得如何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可惜被楚揽月给搅黄了。”
“真的只差最后一步？”
天帝睨了她一眼，双手背在身后，一抹言不明的威压瞬间施展开来。
“本君记着，计划是利用凡人的五毒之心，替代天地未开之时的浑浊之气，然而仅仅依靠凡人的五毒之心，根本达不到天地未开之时的浑浊之气的威力，所以必须要有魔尊揽月的魔力在其中辅助。
如今凡人的五毒之心没收齐，魔尊揽月的魔力也还没聚全，如何炼制出元始之镜？这真的只差最后一步？”
“天帝恕罪，实在是楚揽月太过狡猾，所以……”
天帝却抬手，打断了她想要往下说的话，“她若真的狡猾，也就不会在上万年前中了你的计谋，你只要记着，上万年前她败在了你的手上，那她如今只是一个凡人，更不可能斗得过你。”
这话让青黛想到了上万年前一段不甚愉快的记忆。
她的目光闪过尖锐的恨意。
“天帝请放心，这元始之镜，我一定可以炼制出来。”
“本君拭目以待！但，本君得提醒你一句，你设下的局，都被楚揽月破了，要想翻盘，就必须重新来过。”
“不必重新来过，我已经想到了对付她的办法了。”她语气无比的坚定。
天帝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