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很安全。”他无奈道。
楚揽月“诶”了一声,“那可不一定哦,饥不择食的人大有之。”
帝玄羽对此:“……”
他的本事,能有几个人敢动他?
倒是她,长得这般可爱,他真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她抛头露面,给那些如污泥般的臭男人看了去。
有如此念头,帝玄羽望着楚揽月的目光多了几分野性的占有欲。
那般炽热的视线,正在埋头干饭的楚揽月,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她双眼一眯,“你丫的,脑子想啥呢?”
“没什么。”
切!她不信呢!
她又不傻,没道理看不出他的眸光发生了变化。
楚揽月也没心思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她正色道:“你的人准备得如何了?”
他们虽然是两个人出门,但不代表暗处没人。
帝玄羽可是栽过大跟头的人,没道理一个坑他两次踩进去,故而,他在明处,暗处还有他的暗卫。
“只等你一声令下,他们就可行动。”
“很好!”楚揽月满意地咂摸了一下一把,“今晚就先让那个王八蛋朱仁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朱仁的夜晚,有多么美妙,可是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夜,是美的,也是危险的。
万籁寂静中,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有鬼啊——”
朱仁披头散发地从自己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神色惊恐,面色发白。
他拼命往前跑,拼命地喊,可是却无人应答。
“老爷,您别抛下奴家啊,来和奴家玩游戏啊,你不是最喜欢玩游戏的吗?”
朱仁的背后,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男子,嘻嘻哈哈地跟着。
然而,他双脚悬空,明显是飘着的,地上也没有男子的影子。
这说明了什么?
多吓人啊!
朱仁吓得魂都要没了。
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
他只能拼命地跑啊,跑啊,后头的男子跟啊,跟啊……
一夜过去了。
“哈——”
楚揽月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她昨晚睡得可真好,某人大号抱枕的称呼,真不是盖的。
就是那么好用!
帝玄羽从屋子里走出,满面春风,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昨晚时遇到了什么好事。
“月儿,早!”
他同她打了一声招呼。
“早!”她回他。
帝玄羽的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忽然轻声笑道:“我去给你打水洗漱吧。”
“去吧!”
本来打水的活儿,是落不到他们作为客人的头上,可是,如今整个朱府的人,怕是没办法伺候人了。
他们也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洗漱好了之后,楚揽月和帝玄羽换了张面皮,换了套衣裳,去了德善堂。
在店门口四处张望的柜台小哥,见到楚揽月后,激动地往回跑。
“掌柜的,掌柜的,她回来了!”
掌柜一听这话,忙从里头跑了出来,一看外头,果真如柜台小哥说的那般,昨天的大贵客回来了!
这可把他激动得,连拍了好几下大腿。
昨天贵客说,去钱庄取个钱就回来拿货,结果他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回来。
他还以为贵客跑路了,不想要他家的货了。
这可把他吓得,昨天一整天外加一宿都没好过。
早知道,他就排个伙计跟着贵客去钱庄了。
虽然贵客给了定金,按理说来,他也不亏,但转念一想,贵客若是把所有的货都取了,少说上万两的生意。
跟这一比,那定金又算得上什么?!
目光得放长远一点!
“老板,我回来取货了。”楚揽月大马金刀地走进去,豪气干云地吼了这么一句。
掌柜笑面如花地迎上去,那讨好的样子,若是有尾巴,必定能看到摇得有多么欢。
“哎呀贵客,您可算是回来了,我这都等你老半天了,不是说昨儿个去钱庄取个钱就回来,怎么的要这么久?”
楚揽月“害”了一声,“老板你就别提了,这不是我家老爷不放心我,派了个人过来给我使唤,我也是昨天出了你的店门才知道这事儿。
你说我这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怎么说我也是在这待了几天,招呼我这位兄弟,也算得上是尽了地主之谊吧?
玩了个半天,今天这一大早的,我不就来取货了?”
掌柜点头哈腰的,“原来是这样,贵客里边请,您要的货,都在里边,给你摆得整整齐齐的。”
“行,进去瞧瞧,正好让我这位行家兄弟验验货。”
“没问题,两位里边请!”
掌柜把他们招呼进去,引他们到放货的地方。
给他们验的货,还是昨天楚揽月看过的那一袋。
掌柜把袋子的口子打开,“两位贵客请看。”
“大兄弟,瞧瞧去吧。”楚揽月给帝玄羽使了一个眼色。
帝玄羽按照她在路上和他说过的那样去做。
随意拿起几片瞅一瞅,闻一闻,然后点头,“是个好货!”
“你可查仔细咯,万一回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老爷要是怪罪下来,可就是你的问题了。”楚揽月双手抱胸道。
帝玄羽点头,“放心吧,我你还信不过?这些都是好货。”
“那行!付钱!”楚揽月转头问老板,“多少钱?”
掌柜报了一个价,“五万两。”
“这么少?”楚揽月佯装惊讶了一下,然后非常利落地掏出一大沓银票,递给掌柜,“呐,五万两,老板你数数。”
掌柜听到她这话,心脏颤抖了一下。
他话说早了!
早知道就报个几十万两的了!
亏大发了呀!
他心里发苦地接过钱,点了点数,真的是五万两。
“数目对了。”
“那就好,把货都拿出来。”
掌柜愣了一下,“你们就两个人,拿得了吗?要不然你们留个地址,我让人送过去?”
“小瞧我们兄弟俩人了吧?放心,妥妥的没问题!”
掌柜见状,也不多言,当即让柜台小哥把他们要的货都取出来。
满满当当的三大袋。
帝玄羽主动把这三大袋的药材,全都抗在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
掌柜和柜台小哥震惊。
这人力气可真大啊!
楚揽月不高兴地撇撇嘴,小鼻子一哼,这老王八,抢她风头,让她没办法装逼,太可气了。
“我们走吧!”
帝玄羽回头喊她,正好瞧见了她幽怨的小眼神。
他脊背发紧,这小祖宗,他又是哪儿惹到她了?
怎么这个眼神看着他?
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她该不会是觉得他太能干了,所以生气了吧?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三袋好重啊,我的肩膀好疼。”
帝玄羽神情痛苦地把三大袋药材放下,自己捏着自己的肩膀,一边问她,“要不,你来拿?”
“你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让我拿,你好意思吗?”楚揽月“嘁”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径自往外走去。
帝玄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果真是只能宠着了!
掌柜见局面不太对,主动问道:“要不留个地址,我让伙计送去?”
“不用了!”
帝玄羽大气不带喘地重新把三大袋扛在肩上,脚步生风地追上楚揽月。
这可把掌柜和柜台小哥看迷惑了。
方才不是说好重?肩膀疼?
跑得这么快,也不像啊!
掌柜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目光瞥到手中的银票,他哈哈大笑地往回走。
发了发了,真的是发了!
一单都快赶上德善堂一年的业绩了!
高兴之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捶胸顿足的。
草率了!
太草率了!
几十万两啊,飞了!
另一边,帝玄羽追上了楚揽月。
“月儿,你不高兴?”
“没!”
帝玄羽瞧着她一脸寒霜,又道:“可你的样子瞧着像是不太高兴。”
“咋滴,我非得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你才能看出我是高兴的?”
那倒不是,只是你现在这样子,看着着实有些恐怖。
帝玄羽心中这般想着,可话在嘴边,又变了一个样,“起身至今,你还没吃过早饭,我瞧前头有个买叫花鸡的小摊子,不如去吃点?”
见她的神色有些松动,他再接再厉,“我请客,想吃多少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我把你吃破产了,你可不许逼逼赖赖的。”
“随意吃。”
养她,他还是养得起的!
自己媳妇若是能随随便便就把他给吃破产了,他枉为一个男人!
说干饭,就干饭!
她说的不过是个过了头的玩笑话。
事实上,她只吃了一只叫花鸡。
还有正事要做,干饭的事儿,靠后说。
她起身,抓了其中一个袋子,指甲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在袋子上头划了一个口子。
她力大无穷,用指甲划个口子,这不是很简单的事?
“呀!”她佯装惊讶,“这袋子不太行啊,怎么就突然破了呢?”
袋子破了,药材自然就掉出来了。
她的戏已经开始唱了,帝玄羽肯定是要配合的。
在楚揽月弯下腰要把药材捡起来的时候,他眉头一皱,“等等!”
“咋滴啦?”
“这药材不对!”
楚揽月捂着嘴,睁大双眼,“哪里不对?你可别吓我啊!”
“你看!”
帝玄羽拿起一片人参片在她眼前,“这不是人参片,这是榆树皮,经过炮制,和人参片一模一样,不懂药材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还信不过我?”
楚揽月佯装怒气爆冲,大手拍在桌子上,桌子顿时七零八散的。
“德善堂竟敢卖给我们假的药材,他们好大的胆子!”
这动静,可把卖叫花鸡的老板吓得不轻,也把吃早饭的其他人吓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楚揽月和帝玄羽身上。
只见楚揽月徒手,轻松了把三大袋药材拎了起来,“走,回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帝玄羽点头,起身付了钱,随她走了。
吃瓜群众,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开始众说纷纭。
“德善堂卖的药材居然是假的?”
“这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啊!不过啊,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外乡人,还不知道山阳县的情况,只怕是惨了。”
“唉,吃饭吃饭!吃完回去睡觉,晚上还得上工呢!”
是了,都这个点了,这些吃早饭的人,可都不是闲人,也不是要赶着上工的人。
他们都是晚上上工的,从黄昏干到了日出,结了活儿才出来吃早饭的。
话说楚揽月和帝玄羽怒气冲冲地回德善堂,讨个说法。
掌柜却是一百个不认。
“贵客,咱家的药材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可能是假货呢,你肯定是看错了。”
“看错?”帝玄羽冷笑,“人参片用榆树皮代替,灵芝用槐耳代替,鹿茸用山珍代替,这也太巧合了,我竟然把三种药材全都看错。”
掌柜还死不认,“对,就是巧合,您就是看错了,你要不信的话,我们德善堂有大夫,让他出来给你看看?”
“我自己就是大夫!”
这话,帝玄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楚揽月在一旁憋笑。
这老王八,非常有前途!
以后坑蒙拐骗的活,都带上他好了。
“您是大夫,您肯定有看错的时候,我们德善堂的大夫,那就不一样了,鬼医知道吗?就是能给白骨生肉,让死人起死回生的活神仙鬼医,我们的德善堂的大夫,就是鬼医的弟子,得鬼医真传的。”
帝玄羽又是一声冷笑,“据我所知,我的徒弟鬼医,至今没有收徒!”
楚揽月听了想笑。
被戳穿的掌柜,脸一沉,“两位是要砸场子了?”
“喂,胖头鱼!到底是谁砸谁的场子?你卖给我们假药,你还有理了?走,还跟我们见官去,让官老爷给我们一个说法!”
掌柜心里狂笑不止。
这两个外乡人真是愚蠢至极!
不知道县令大人可是德善堂的东家?
去衙门要个说法,他们这是羊入虎口,毫不自知!
“好,去衙门找官老爷!”
衙门。
县令朱透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官袍罩住的双腿,抖个不停。
他头也不敢抬。
在他面前坐着的人,是他抬出他上面的人都没办法压制的大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般突然地造访山阳县,肯定来者不善。
他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若是被眼前的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他可就……
想到这,朱仁背后冷汗涔涔,双腿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这时,衙役进来了,看着正在喝茶的某个人一眼,怂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我在这坐着,你就没办法向你的县令大人禀报事情了?”
朱透赶紧赔笑,“哪里的话,他就是没见过世面,被大人您这强大的气场震撼得不知所措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那个衙役递眼色:有什么事直说!
衙役只好实话实话,“禀大人,外头两个外乡人状告德善堂的掌柜卖给他们假药。”
一听是德善堂出事,朱透汗如雨下。
这倒霉事,怎么说来就来?!
德善堂是他哥哥的产业,和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若是被眼前这位大人知道了其中的关系,可有得他们兄弟俩受的了。
必须想个应对之策,不能让这位大人发现端倪。
“又是这种敲诈勒索之人,这个月都来了十几次了,这种胡搅蛮缠之人,轰出山阳县就是了。”朱透把自己支棱起来。
下一刻,就萎了。
“这么说敲诈勒索德善堂,很可能是团伙作案,朱大人,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你不好好利用利用?”
朱透面色发苦,正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走吧,本大人既然来了,那就帮你把这件事查清楚!”
朱透看着人已经走出去了,苦哈哈地追了上去。
他方才那番话,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绝不能让这位大人去审问,要不然德善堂的事情,可就真的暴露了!
他得赶快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