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骁云的脸色风云变幻，下一秒忽然抱住女人，沉稳的嗓音裹着兴奋：“谁说我不读书？”
叶暖翻了个白眼；“你敢不敢告诉我，你书房里的书到底看了几本？”
厉骁云微微窘迫：“也就……七八本？”
叶暖的眼神注视下，厉骁云再次开口：“咳……三四本也有可能。”
“厉总。”叶暖张开嘴：“做人要在该诚实时诚实。”
“咳……好吧，七八页。”
叶暖：“……”
厉骁云掐了一下女人的腰：“但我说的数字是对的，就是量词用得不恰当。”
叶暖心想，那是不恰当吗？
低头看着男人的手掌，叶暖皱皱眉，推了推男人：“你先放开我。”
“不放，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推不动男人，叶暖喘着粗气：“我能跑到哪？而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
“听到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厉骁云无所谓地一笑，笑容洒脱不逊：“你说是人都会变，这点我认同，但我问你，你还是叶暖吗？”
叶暖愣怔住，点点头。
“那就对了。”
什么？
对什么对？
叶暖盯着男人的脸，实在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见叶暖还是一脸探究疑惑，厉骁云耐心地解释：“你是叶暖，这一点对我而言永远都不会变。”无论怎么变化，叶暖还是那个叶暖。
是三年前拯救自己的医生，是让自己唯一心动的女人，而那个时刻，那个人，不是别人，只有叶暖。
板上钉钉的过去，是现在和未来无法改变的。
叶暖不能理解厉骁云，她做过的那些事，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长期压抑的负罪感让她倏地情绪激动，双手死死地抓住男人的领口：“我是叶暖又如何，难道我做了错事就不需要赎罪吗？”
“好了好了。”厉骁云安抚性地拍拍女人的后背：“没说你做错事不需要赎罪和惩罚，但你是我女人，你做了错事，我会为你摆平一切。”
“你……”
男人的嘴角挂着一抹痞笑：“惩罚也好，赎罪也罢，痛苦都由我承担，叶暖，我比任何人都想你过得好。”
叶暖的嘴唇稍颤，在即将涌现出情绪前垂下眼睫，熟稔地再一次把厉骁云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三天后，叶暖重新回到医院。
急诊科一切如旧，至少叶暖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赵幺幺却叽叽喳喳地汇报她离开这段时间的改变。
“肖黑脸这个礼拜请了两天假，听说是家里逼着相亲！”
“上个礼拜我值夜班，没吃苹果，好家伙，这一晚上急诊就没断过！靠靠靠，以后再值夜班不吃苹果我就去死！”
“对了对了，王医生胸前宝贝的四根笔全丢了，你没看到他的表情，哈哈，笑死我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墨主任辞职了，全医院单身的医生和护士都失恋了！”
开早会时，赵幺幺在叶暖耳边悄悄说话，前面几句过去了，最后一句话让叶暖脊背一僵，开口还想再问些什么，肖林注意到赵幺幺的小动作，皱起眉头。
赵幺幺打了个激灵，赶紧噤声。
开完早会，二十四小时午休的急诊科再次开始匆忙。
一个上午忙完，急诊转住院两个，出院一个，叶暖擦了下额头的汗，和赵幺幺去食堂吃饭，发现平时活泼开朗的人儿每到饭点就异常兴奋，今天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怎么了？”叶暖问。
“唉！”赵幺幺叹气：“我哥要给我安排相亲。”
叶暖的筷子一顿，狐疑地蹙眉：“你今年多大？二十二？”
赵幺幺嘻嘻地笑：“叶师姐，其实我今年二十五了。”
医学生本硕连读八年，年龄算的话倒也正常，像叶暖这种二十八岁之前就读完博的太少了。
赵幺幺长得好看，性格活泼，看上去不像二十五，像本科刚毕业的年龄，在医院的工作虽然有点磕磕碰碰，不过也算安稳，转正是迟早的事情，这么看，以赵幺幺的条件，足以在相亲市场找个条件非常匹配的。
“可是我不想诶……”赵幺幺愁眉苦脸：“我哥比我还大两岁，为什么我爸妈不催他！性别歧视！绝对的性别歧视！”
叶暖弯了弯嘴角，如果赵幺幺父母真搞性别歧视，肯定不能养成赵幺幺这种活泼机灵的性格。
“你哥给你相亲介绍的是什么条件？”
“唔……说是他科研所里的一个后辈，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科研所？”
“对啊！”
赵幺幺鼓起嘴巴：“关键就是科研所！虽然我哥说是他的后辈，最近刚来科研所工作，可那是科研所诶！万一实际他的年龄比我哥还大，发际线比我还秃……”
叶暖下意识地看向赵幺幺的发际线……
赵幺幺霎时间捂住头顶，娇嗔道：“叶——师——姐！”
“不好意思。”叶暖笑了笑，挪开目光：“既然这么不愿意去相亲，不如推脱了。”
“不行啊，我哥说对方非常主动，可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幺幺一脸绝望：“该不会和我相亲的是个相亲好几百次都没人要的老头子……”
叶暖吃了一口米饭：“我倒觉得你哥不会坑你。”
“不。”赵幺幺面如死灰，好像古代即将嫁给小老头做小妾的女子：“你不懂，往往坑你最深的人就是亲哥，小时候他说吃鸡屁股能长生不老，于是每次我家吃鸡，他吃鸡腿鸡翅，我吃鸡屁股，你说还有比这个更坑的吗？”
赵幺幺仰天长叹：“我至今没走出来我哥的坑。”
叶暖抽了抽眼角。
“那有什么办法？”
“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看着赵幺幺闪着星星的眼睛，叶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
“师姐！替我去相亲吧！”
半个小时后——
叶暖按下电梯的二楼键，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自己怎么会答应代替相亲那种事？
绝对是被赵幺幺情真意切的演讲以及四位数的巧克力打动了！
她叹了口气，把明天替赵幺幺去相亲这件事记在备忘录里，走进二楼妇产科。
急诊科来了个孕妇，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不过还是需要请一位妇产科的主治医生。
妇产科的电话没打通，叶暖就亲自来了。
路过妇产科的走廊，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匆匆擦肩而过。
叶暖向前走了几米，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
柳叶眉渐渐蹙起。
包得严实的那个女人……好像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