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要去相亲。
墨叙白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就连素日里的微笑都做不到。
他悄然攥紧拳头，眼底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忧伤，衬着雪白的皮肤，自然而然染出破碎感。
为什么。
为什么叶暖会去相亲。
为什么她宁愿接触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不选择自己！
要是毁了厉骁云，毁了这一切……
叶暖清咳一声，墨叙白刹那间回神。
“其实今天不是我要去相亲。”叶暖简单地把赵幺幺拜托的事说出来，墨叙白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你是要替科室的小师妹去相亲……”
墨叙白：“那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叶暖苦笑地摇头，下一秒，手机响起。
“喂？幺幺，你听我解释……”
“嘤！憋说了！师姐，我拿你当师姐，你怎么临阵脱逃了！”
叶暖揉了揉眉心：“我没有……”
“狡辩！都是狡辩！”赵幺幺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此封心不再爱，师姐，保重！”
挂断通话，叶暖给赵幺幺发消息。
【一个夜班。】
【哼！！！】
【两个夜班。】
【哼！】
【两个夜班加一朵你爱豆代言的什么永生花。】
【真的吗？】
【嗯。】
【耶耶耶耶！】
叶暖放下手机，笑着摇摇头。
“劝好了？”墨叙白挑起眉头。
“嗯，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哈！”墨叙白忽然踩下刹车，摸摸叶暖的发梢：“说得像是你不是一个孩子。”
指间的触感犹如丝绸，稍纵即逝，墨叙白垂下眼帘，如果能永远都这样多好……
叶暖躲开墨叙白，客气地笑笑：“我们要去哪？”
墨叙白解开安全带：“已经到了。”
下车，看着熟悉的校门，叶暖愣了愣：“这是……”
“你的母校，或者说，是我们的母校。”
毕业后，叶暖没来过母校，但想不到短短时间内她竟然回来了两次。
女人的神态没有过多的惊喜，墨叙白蹙眉：“毕业后我再也没回来，你……回来过？”
叶暖点头：“前几天刚来。”
“是和那个人一起吗？”
得到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
墨叙白扯了扯嘴角，睫毛掩盖住眸子翻涌的苦涩：“看来……我做什么都慢一步。”
前几天已经有人带叶暖来过，墨叙白的眉头说不出的苦涩，转眼瞟到校门口对面的小餐馆，指着招牌说：“我请你吃这个吧。”
学校门口的小餐馆是一对夫妻开的，价格实惠，物美价廉，有许多不爱吃食堂的学生会偷溜出学校吃这家的菜，或者点这家的外卖。
叶暖和墨叙白在小餐馆找了个座位坐下，因为没放学，餐馆的人不多。
墨叙白神色带着兴奋，回忆似乎就在眼前：“我还记得开这家餐馆的夫妻！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
但当他点菜时却发现原来开餐馆的夫妻早就将店面租给别人。
“这样啊……”
墨叙白不免情绪低落。
两人点了几道菜，虽然店面租给了别人，不过手艺还行。
墨叙白的眉眼渐渐展开，又有了笑意。
“小暖，多谢你的文件，果然，最近几年厉骁云有所动作，不过都被我化解了。”
不仅仅是化解，厉骁云在埋坑的同时，墨叙白也在埋，他基本洞悉了厉骁云全部计划，而他的计划厉骁云不知道。
在这种严重不公平的信息差下，自己赢是必然的。
除非他厉骁云是天生的商人，拥有极其敏锐的嗅觉，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小暖，谢谢你。”
叶暖垂眸，这样的谢意她听了一路，按理来说，自己能帮上墨叙白应该高兴，可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甚至一点都不开心。
碟子里多出来一块鸡肉，叶暖下意识开口：“厉骁云，我不吃……”
说完，她倏地住嘴。
墨叙白的筷子滞在空中，眼底那一抹伤感之色就连叶暖都看得出。
她蹙了蹙眉，低下头。
“抱歉……”
墨叙白笑笑没说话。
这顿饭注定吃得很安静，叶暖吃完，用纸巾擦嘴，听到墨叙白又提起高中的青涩时光。
“墨叙白。”她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平静、平淡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男人。
“小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墨叙白忽地加强了语气：“但是你能、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丝面子？”
叶暖神态冷静，浅色的瞳孔无波无光。
她盯着面色痛苦的墨叙白，缓缓开口；“墨叙白，你和我之间，没有可能了。”
墨叙白深吸一口气：“小暖你……”
“或许以前有可能吧，但是早就没有了。”叶暖说的话像一把尖锐的锥子，刺破墨叙白最后一点幻想，犹如深海中升腾起的泡沫，遇到阳光的那一刻就炸开了。
“我帮你，是看在往日的情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帮你做这种事情，你也不必谢我。”
“小暖……”
墨叙白语气苦涩，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可能，实际上他很清楚。
但总是不死心，总是不甘心，总是惦记着那一缕虚无缥缈的可能……
叶暖起身：“从今天开始，我做的事情一切都和你无关，你不用管我过得如何，先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临走前，她看着憔悴的男人，动了动嘴巴，把安慰的话吞进肚子，看向门口。
“另外还有一件事，有些事，你最好去找苏锦心问清楚，没准会有意外和惊喜。”
叶暖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逐渐和记忆中神采飞扬的少年重叠，但细细看又会发现不同的地方。
“你要幸福。”她摆了摆手：“再见啊，墨学长。”
走出餐馆，外面的阳光灿烂，叶暖无声地舒出口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和过去告别是一件痛苦艰难的事情，但是做到了的话感觉也就那样。
叶暖看了眼时间，心想要不要去医院，她答应了赵幺幺替对方两个夜班，今晚能解决掉一个……
“叮——”
手机响起。
叶暖看着没有备注的号码，挑了挑眉头，礼貌地接起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