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想松开景弋的手。
景弋不松。
舒玥拉着景弋朝前走了几步，在坟前跪下。
被牵着高抬的手朝下。
舒玥看见跟着跪下的景弋愣住了。
景弋说：“应该的。”
说完放开舒玥的手，弯腰磕了个头：“对不起。”
舒玥怔住。
景弋直起腰说：“但你们的女儿是我的，不管如何，不管怎样，她，必须陪着我。”
舒玥莞尔，跟着磕头，直起腰开口：“我稍微大点之后，总是看不惯舒娟对我爸妈趾高气昂，像是他们欠她的，因为这个，我妈第一次训了我。”
景弋微怔。
舒玥侧目，很温柔的笑笑：“我妈说，一代人不问一代人，他们那代人的事，不该我问，哪怕他们是我的父母，同样。”
舒玥不知道妈妈教的这个观点对不对。
却知道现在告诉景弋是最合适的。
不管她说过什么。
舒玥的真实想法是，上辈子的人和这辈子的人没关系。
我爸妈的死和你没关系。
舒玥说：“我之前说你舅舅和外公害死了我爸妈是……”
舒玥想说是想让你离开我。
但真的起头，后面的事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聂明珠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也绝对不敢再出现在景弋和她的身边。
至于年少救人，景弋认错人的事，对舒玥是遗憾，很大的一个遗憾。
舒玥感觉，说出来的话，对于景弋来说，应该是更大的遗憾以及后悔还有内疚。
不如不说。
舒玥没说下去。
景弋也没让她再说，更没问。
舒玥看了景弋好多眼。
心里有点犯嘀咕。
之前俩人闹的那么凶，她说了很多很多难听话，但和好过，景弋竟然一句都不问。
像是不好奇不关心也不在乎。
舒玥有点发愁，但又没法解释，主动牵上景弋微凉的手。
景弋看了她一眼，抬起插进羽绒服口袋：“走吗？”
舒玥展颜一笑：“恩。”
俩人离开了临水镇。
没回南城，直接去了京都和宋年汇合。
宋年在机场等着。
看见景弋热泪盈眶，抬手就想给景弋一个拥抱。
景弋皱眉：“一边去。”
“景律……”宋年眼底含着泪水：“这是我五年里，第一次离开你这么长时间。”
景弋：“你有病吧。”
宋年：“不是，我只是想你了，还有你之前的那通电话，吓到我了。”
舒玥其实总有点想不通。
景弋对外这么冷冰冰的人，怎么收了个宋年这样的学生。
好吧。
景弋并不承认这是他的学生。
只是在跳河的那晚，没告诉宋年，给问权留了句话，宋年家里只有一个体弱的老母亲，他带了宋年五年，让宋年去大西北历练一年足矣，回来做问权的首席。
多一句没有。
但因为是景弋留下的话，宋年从之前的首席唯一助理摇身一变成了未来的问权首席。
宋年跟着景弋亦步亦趋：“您瘦了，还瘦了好多。”
说着皱眉：“您身上穿的这啥呀，挺好看，但怎么傻乎乎的。”
景弋侧目，眼神冷冰冰的。
舒玥咳了咳：“宋年，你挡到我的路了。”
宋年绕去另外一边：“景律，你怎么不理我。”
舒玥看景弋心情被句衣服丑给弄差了，插话，“景弋给问权留消息，让你年后去大西北，你为什么到昨天都没去。”
宋年抿抿唇：“我总觉得景律会回来接霍都的案子。”
这几个月，没人联系宋年，更没人和他说霍都还有景弋的消息。
年后。
景弋突然一个电话过来。
让他把家里书房的书烧给他，而后了无音讯。
宋年在知道景弋让他去大西北后，去了景弋家一趟。
看到了满书房满满的法典。
没敢碰，只是站在门口看。
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当初直觉景弋会帮王婷王力那样。
宋年觉得景弋会回来的。
虽然他做出的一切都像是不打算回来了。
但宋年就是觉得景弋会回来。
他在南城等待，等待霍都的案子开庭。
如果那天景弋都不回来的话，宋年就会坐上去大西北的车。
万幸，景弋回来了。
舒玥扣了扣景弋的掌心，垫脚小声哄：“你穿的好看，超级好看，这可是我买的。”
宋年没心没肺的嘿嘿笑：“景律，请吩咐，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了，我先斩后奏，把您之前的人都带来京都了。”
景弋多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样子收敛了，开口：“去找京都的胡老。”
“总区医院的那位？”
“对。”
“您还认识他啊。”
景弋没搭理。
宋年找话说：“霍都的案子您打算怎么接，无期吗？还是三十年。”
“无、罪。”
宋年呆住。
一直聒噪的嘴巴闭上了。
过了会欲言又止，又过了几秒眼神坚毅：“我会全力以赴。”
舒玥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聒噪的宋年能在景弋身边待待这么久。
因为有时候可能会不信、质疑、不解，却会无条件的服从。
宋年开车把二人送到酒店离开了。
酒店里。
景弋一直在接打电话。
舒玥无所事事，趴在沙发上刷平板，没刷几下，沙发那端下泄。
舒玥回眸，爬起来脑袋朝着景弋怀里钻。
从景弋胳膊间隙那看按了静音的平板。
没看几秒。
景弋的手肘从撑着膝盖变成了覆在舒玥的腰上，搂着舒玥接打电话。
傍晚。
景弋的电话消停了。
舒玥把平板的声音放大。
耳朵被捏了捏。
舒玥眼睛朝上瞄：“忙完了？”
“恩，你明天跟我去见几个人。”
舒玥：“谁啊。”
“我大学时的教官和老师，和京都必须要见的一些人，包括南城过来的。”
俩人头顶上方是暖洋洋的水晶灯，带出了细碎的光。
舒玥躺在景弋怀里，乌黑卷曲的长发像是海藻一样圈覆了全身，明眸皓齿，唇红齿白。
景弋看着舒玥出了神，矮身轻轻的吻了下舒玥的额头。
哪知舒玥直接推开他坐起身，扭头看过来，“我没衣服穿。”
舒玥身上穿的是在临水镇上随便买的白毛衣，齐脚踝的蕾丝裙。
景弋身上的更潦草一些，他穿上很好看不假，但做工和线头却遮掩不住，不正式。
舒玥眼睛亮晶晶的：“你陪我去买衣服吧。”
景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