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从景弋背上坐正,眼底带着满满的疑惑。
舒玥不得不这么想。
因为真的很奇怪。
她打完景弋后,甚至做好了要被景弋送去警局的准备。
景弋是谁?
从不吃亏。
你利用他,他会把你的皮扒下来,欠你一丁点,会还你一大堆。
同样。
你欠他一丁点,你要还一大堆,这人从不吃亏。
舒玥不明白,为什么打了他一巴掌,被他知道了自己在利用他。
景弋还背着她,好好和她说话。
联合之前说的‘你是我的’,土土的霸道情话。
舒玥疑惑到了极点,小声问:“你是有点点喜欢我吗?”
景弋脚步未停,开口说:“不喜欢。”
景弋接着说:“你太麻烦了,聒噪事多矫情,脑子木,我很烦很烦你。”
舒玥无话可说。
景弋接着说:“但我要你陪着我在这条无人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舒玥喃喃:“什么路?”
景弋顿足,低低的说:“没人走的路,我一个人,走了十六年的路。”
舒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却听清了话里的意思,语气温和,却霸道张狂的不容人反驳。
隐隐的,舒玥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恐惧。
最后强压下去,小声说:“为什么让我陪你走,不让聂明珠陪你走?”
景弋脚步微顿。
舒玥说:“你们可是快订婚了。”
景弋没说话。
舒玥也没敢再说。
随景弋背着走了五公里,再快步背了回去。
早上出门时间是景弋的正常时间。
背着舒玥,不是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二十分钟。
景弋到家冲了澡换了衣服走了。
门刚关上,再次打开。
舒玥坐在沙发上发呆,听见声音看向开门的景弋。
景弋说:“等路斯年给你回话后,我们正式谈谈,在此之前,你在这待着,别想着回家。”
舒玥:“如果他的回话是不帮呢?”
景弋:“我说了,等他回话了再说。”
舒玥抿抿唇:“你的意思是,你有帮王力翻案的可能?”
“等他回话后再说。”
舒玥轻轻的皱眉,一时间摸不准景弋到底是什么意思。
景弋这人其实不虚。
有什么说什么。
帮就是帮,不帮就是不帮,不涉及算计和利用,就不藏着噎着,很直白。
就像之前孤儿院的事,不伪装良善,刻薄的把利己点说出来。
能让人称得上一句坏批,却绝对称不得一句‘伪善’或者是‘虚伪’。
他说‘再说’而不是说‘不帮’,就代表……事情有了转机。
舒玥心脏悄无声息的剧烈跳动了起来,红肿的眼睛跟着悄悄的亮了起来。
景弋原地看了会,进来开冰箱丢给舒玥一瓶冰水,转身走了。
舒玥不明白给她这个干什么。
拧开喝了口,冰的眼睛眯成条缝,不喝了,找了条毛巾包着捂眼睛。
下午王婷的电话进来了。
舒玥看了会,接了:“你把我背叛了?”
电话对面沉默。
舒玥说:“在我来景弋家找证据的第二天,景弋派人去找你了,你把我和路斯年的事说了,但你却没告诉我。”
王婷说:“对不起,他拿孩子威胁我,对不起。”
舒玥:“这次我还是会尽力帮你,但只是这次了。”
王婷没说话。
舒玥说:“你把那天的事和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王婷把宋年和她说的话说了。
舒玥喃喃重复王婷的话:“景律不是个好人,但也绝不是个坏人。”
舒玥莫名的把眼睛定格在了书房那。
在脑海中打了个问号。
不是个坏人吗?
王婷说:“你那天拍给我的证据,后来怎么样了?”
舒玥按了按眉心。
不知道。
证据给了路斯年。
路斯年被停职了。
他的家族,被停职问题应该不大。
客观来说。
想帮忙的话,其实也不难。
但舒玥……不想。
因为舒玥看的出来。
路斯年其实被家里管的很严。
舒玥不知道景弋是怎么让路斯年停职的,但肯定和帮她这件事有关系。
四舍五入,路斯年应该是因为她被停职了。
舒玥习惯各扫门前雪,跟着习惯的就是一个和景弋一样的习惯。
不占人便宜,不亏不欠别人。
路斯年那个人,舒玥感觉自己对他有亏欠。
她没给他任何东西,但他却帮了她很多次,给了她很多希望。
还曾经在阳光下一步三个台阶,朝着法院狂奔去救她。
哪怕他是个警、察,这些似乎都是他该做的。
但舒玥就是觉得欠他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欠了。
这会。
她反而想祈祷,路斯年,别管这件事,千万别管。
让这件事最后……落到景弋身上吧,因为……好像只有景弋能解决。
不知不觉。
景弋在舒玥心里除了阴暗漆黑的坏批形象。
还是个高大的,让人看着便惊惧,并且下意识认为他无所不能的形象。
前提是他……愿意。
舒玥说:“等待,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王婷说:“舒玥。”
“恩。”
“你后悔帮我了吗?如果你后悔了,你随时可以走,我不怪你的,也没资格怪你。”
“不后悔。”舒玥轻轻叹了口气:“只要是我选的,我就不后悔。”
就像很多年前救那个伤痕遍布到看不清长相,快死的少年,被拐进了人贩子窝,然后出来后爹妈没了,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样。
后悔有什么用。
人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舒玥说:“我是不后悔,但这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只此一次,我再也不会帮你了。”
舒玥把电话挂了。
王婷发了条信息。
[成或者是不成,我都欠你一条命]。
舒玥没回,在沙发上窝到天色暗下来,给路斯年打电话。
路斯年的手机还是关机。
晚上舒玥没睡着,在凌晨两点,听见外面大门轻响。
接着关上。
景弋没进来。
舒玥睁眼到天亮。
早上五点半爬起来给景弋做早饭。
舒玥的饭做的虽然说比不上正经小厨房,但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结果全是白做,景弋六点起来扫了眼,说不吃,只吃问权的三明治,喝问权的牛奶。
舒玥撇嘴自己吃。
景弋说:“你也不准吃,去楼下买牛奶和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