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得不像话。
叶尘尘被对着他，听话地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头，她听见身后丝丝索索的声音，是他坐起身子的声音。
她在想，他刚才是真的睡了还是装睡，若是真的睡了，那为什么她一走，他会立刻醒来，若是装睡，为什么迟迟不睁开眼睛。
就这么站着，等着袁晟的下一句发话。
身后的声音终于消停了，在她听来，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要是从前，他一定会下床从背后搂住她。可今天没有，或许他真的很虚弱，有或许他真的不想。
叶尘尘再也等下去，他抬起脚想继续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耐心。”袁晟终于说话，声音比刚才的清澈很多，也低沉很多，听不出他此刻的表情，“过来坐。”
叶尘尘犹豫了一会儿，身边有个透明的小人压住她的肩膀，将她硬生生地转身，接着推着她走了过去，坐在了刚才的那条椅子上。
这一路，袁晟一直盯着她。
叶尘尘终于逃避不了他的目光，回看。这么一看，才发觉他不想是躺着地模样，可能因为灯光的原因，他的面容更佳憔悴了一点。
“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叶尘尘主动开口询问。
袁晟听后突然笑了，“你还懂得关心这个。”
这个回答，一点不差地将叶尘尘打到了那个叫没心没肺的星球上。
她开口想再次询问，袁晟突然伸手过去，拿起身边的一颗橘子给她，理所应当：“剥给我吃。”
叶尘尘愣了愣，可还是接了过来。她细心地剥去皮，甚至将橘子边上的白丝也一点点弄开，最后才再递了过去。
他看见袁晟的手举了过来，慢慢地靠近她的手心，像是放慢的电影，让她有点紧张。
紧接着，他的手绕过了橘子，直接拉住她的手。
叶尘尘愣着看他，他面无表情地说：“要和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叶尘尘一顿，顺口：“我没……”
袁晟没让她说话，直接插嘴：“我不生个病，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来见我了？”
这话说的，她吞吞口水，“我没有。”
袁晟笑了笑：“你没有什么？”
“我……”
袁晟再次没让她说下去，而是突然将手放开，又立即捏住了她的下巴。
叶尘尘皱眉，顺着他手的力量往他的方向靠了一点，他可真用力，捏的她很疼。
可他面上却同平常一样的温柔，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没一会儿又放开，也放开她的下巴，顺道将她手上的橘子拿起来丢进嘴里。
动作行云流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叶尘尘将心里的那份柔软硬生生地提出出去，狠下心来，不敢看他，直直地说：“我今天不是来看你的。”
她微微往后一点，继续：“我想了想，之前不明不白的，所以我今天来和你确认，也肯定一件事。”她突然抬头看他，他已经面无表情：“袁晟，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看见面前的男人突然变阴冷的脸色，她从未见过。
他手上还拿着她剥的半颗橘子，冷冷地说：“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立刻站了起来，不巧地，正好躲过了他伸出来想要握住她的手。
“叶尘尘！你玩够了就想离开？”他轻笑，突然掀开被子站起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在半空中晃了晃。
她没有伸手扶他的样子。
袁晟缓缓靠近她，她一步步后退，他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更大，一字一字地说：“叶尘尘，我是不是对你太包容了？让你产生了可以随意玩弄我的错觉？”
叶尘尘想要逃避，可他不允许。
“或者你觉得愧疚了？”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你一直都是心冷，后来才发现不是，怎么，今天是你旧情人陈昊天的忌日，你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你们曾经许下的沧海誓言，所以你要离开我？”袁晟的话里带着沧桑，带着凶狠，还带着凄凉。
叶尘尘听后睁大双眼看着他，他为什么，会知道。
正是因为这样的话，她保持了冷静，突然地挣脱他的束缚，往后退，边说：“要是你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没看他，而是转身离开：“对于你公司的亏损，要是你发律师函，我接受。”
说完她立马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她听见病房内剧烈咳嗽的声音，还有瓶子被打落的声音，似乎还参杂其他的什么，但都与她无关。
他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叶尘尘越走越快，她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楼层太令人寒心了。
吸吸鼻子，她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