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其他人唱的曲子,但顾忌慧亲王和萧将军的威名,倒也不敢造次,只是厅中不时传来一声声难耐、遗憾的叹惜。
便是贾林轩与夏凌希亦觉得时间难耐,心中暗想:“韵儿又耍得什么花招?”这胃口吊得叫人心里端得不好受,如同有几只猫爪在那里轻轻挠着,却无法过瘾,眼中已渐显焦虑之色。
正暗自焦虑着,忽听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便有十余个艳妆女子上场了,各个蒙着面纱,衣着大胆。
尤其是正中间的那个浑身上下只穿一件艳红的抹胸,和一条宽大透明的红色纱裤女子,修长、圆润的双腿在行走间忽隐忽现。乌黑的长发梳成一根辫子,垂在脑后,头上戴着一块大红色的头纱,那头纱将裸露着的双臂与肩颈均隐隐遮住,但雪白娇嫩、吹可弹破的肌肤依然清晰可辨,尤其是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叫人遐想不断。
这女子面上蒙着红色的面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只轻轻一扫,众人便觉得已经深陷入这双眸中无法自拔。
女子的额间一抹嫣红,更衬得她妖艳无比,如同深夜绽放的牡丹,手腕上挂满了各类镯子,将那双柔若无骨的双臂衬托的优美、清逸,她赤着双足,纤细、白嫩的小脚上抹着丹寇,足腕上挂满了叮当作响的铜铃,发辫上亦有众多的铜铃,随着她缓缓迈入发出声声脆响,众人的心便也跟着那铃声忽上忽下。
贾林轩和夏凌希只望了一眼便觉得血脉喷张,这不是韵儿吗?她要干什么?怎么能在这么多对她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的男人面前穿得如此暴露?贾林轩和夏凌希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搂入自己怀中,紧紧裹住,再也不让别人瞧见!
萧遥虽然昨日便已知道了林韵的安排,亦是没有料到林韵会如此大胆,眼眸中满是疑惑和不安,更有着惊艳和痴迷。
林韵只轻轻扫了一眼,便将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却想,这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自己不过就是穿了一套在二十一世纪时,表演印度舞蹈的衣服,他们的眼珠子就快要掉出来了,那要是穿个比基尼,他们是不是都要流鼻血而亡啊?就连贾林轩和夏凌希也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瞪着自己,眼睛都快淌出血来了。
似乎只有萧遥一人还比较正常,但眼眸也已经越发变得深沉,如大海一般惊涛骇浪。林韵对着萧遥轻轻一笑,这一笑登时便把萧遥的心笑乱了。顷刻间,这个飘逸无双、孤傲不凡的翩翩美少年便双颊绯红,眼神迷离。
众人尚各自沉醉其中,一支欢快的异国曲调已响彻整个大厅。林韵脚步轻移,秀手翩飞,便随着乐曲舞动起来,一首欢快的歌,已从她唇间溢出:
“是谁
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地明月 明月
是那潺潺地山泉
是那潺潺地山泉
是那潺潺地山泉 山泉
我象那戴着露珠的花瓣 花瓣
甜甜地把你 把你依恋 依恋
噢……。
沙噢 沙噢 沙里瓦 沙里瓦
噢……。
沙噢 沙噢 沙里瓦 沙里瓦
沙里瓦 沙里瓦
是谁
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璀璨的星光 星光
是那明媚的蓝天
是那明媚的蓝天
是那明媚的蓝天 蓝天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
深深地把你
把你爱怜 爱怜
噢……。
沙噢 沙噢 沙里瓦 沙里瓦
噢……。
沙噢 沙噢 沙里瓦 沙里瓦
沙里瓦 沙里瓦”
这正是《西游记》里的那首《天竺少女》,林韵上学时曾在学校举办的文艺演出中跳过这支舞,虽然时隔多年,却依然是记忆犹新。今日为了筹银,刚好借它一用。
众人只觉得眼前鲜花盛开、姹紫嫣红,耳边歌声悠扬、脆声不绝,舞蹈者便如摄人心魄的鬼魅般,在厅中旋转开来,那舞蹈却是如此热情奔放,从未见过,将这个凡心姑娘曼妙身躯的每一处都展现在眼前。
萧遥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林韵,她就象一个夜间的精灵,娇俏诱人,又似午夜的鲜花,肆意绽放。没有虚伪,没有矫揉造作,只是将全身的美全都毫无保留地奉献,让人心潮澎湃,却又不敢亵渎。
贾林轩和夏凌希亦是将目光紧紧地胶着在林韵飞舞旋转的身躯上,此时的林韵不似以往的淡定、从容,也不似以往的慷慨大义,更不似以往的嬉闹顽皮。她自信得象个女王,不敢让人仰视,神秘得像个幽灵,令人热血沸腾,她热情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似要把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溶化,也将自己溶化,如凤凰重生般令人目眩。
一曲舞毕,众舞者已退出大厅,厅中却鸦雀无声,林韵已自顾挑起珠帘,在锦凳上缓缓坐下,慢慢品茶。她不着急,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林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若不然,怎么会有人舍得出重金见她一面。成败在此一举,林韵当然不能走,她要亲眼见证这个出最高价的人,是怎样把白花花的银子堆在她的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林韵望向珠帘,就连如烟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林韵会有如此高超的舞技,自己在这青楼之中十几年了,何时见过这般奇异的女子,似乎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掌握的,没有什么是她不会、不能做的,这样的林韵让如烟没来由得害怕,害怕得心惊肉跳,就仿佛心中最珍贵的东西会被林韵轻易地拿走,然后鄙视地踩在脚下一般。
如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目光带着探究、崇拜、疑惑、惊羡,带着太多太多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望着林韵。
已经喝了两杯茶了,大厅中还是一片寂静。怎么了?自己估计错了吗?林韵皱皱眉头,不会吧!难道十几年不练,竟将这舞跳得不堪入目吗?可是时才分明是听见众人惊艳的抽气声,现在怎么就没有了动静呢?等等吧!再等等!
林韵望向如烟,这如烟怎么了?都这么久了,她怎么不说话?是该她说话的时候了呀!她不主持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自己再跑出去,亲自主持吗?
思忖间,林韵目光便转向了萧遥,这个如水一般清澈、俊美的少年正痴痴地看着自己,林韵不由地抬手摸向了脑门,“咳咳!”轻咳了两声,还是萧遥最先反应过来,“啪啪!”地鼓起了掌。
顿时掌声淹没了整个大厅,比刚才《花好月圆》唱完时更热烈了许多倍,众人似乎要将自己的手掌拍烂一般。
林韵重重喘了口气,果然还是萧遥和自己心意相通!心下不由一惊,才与萧遥相识两日,怎么就觉得和他心有灵犀了呢?莫不是自己真的爱上萧遥了吗?可是那萧遥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让她眷恋。
想到萧遥已有意中人,林韵不由自嘲般苦苦一笑,目光又寻着萧遥去了,正与萧遥的目光相遇,萧遥的目光一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给了林韵一个爽朗的笑容。
林韵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中,暖洋洋的,刚才的不安早已消失殆尽。这个俊美的少年是如此让人相形见拙,自己怎么总是对他犯花痴呢?怎么就不见萧遥什么时候被自己弄得吃瘪呢?
夏凌希和贾林轩也已看见了林韵与萧遥眉目传情,相视而笑,夏凌希的双手握成拳,指甲深陷在掌心,已有鲜血顺着手心缓缓流下。
贾林轩却是眉头紧锁,看看林韵,再看看萧遥,不敢相信似的端详良久,才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烟终于在众人的掌声中反应过来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缓缓迈入大厅中央,笑语嫣然道:“众位爷今日已经看过凡心姑娘的舞蹈了,可还合爷们的心意?如果凡心姑娘让众位爷动了心,还请出价吧!凡心姑娘说了,谁出价最高,今夜便能一睹姑娘真容!”
此话一出,四下里顿时喧哗一片,如烟顿了顿,开口道:“见凡心姑娘真容的底价是白银五千两!价高者得,诸位爷请出价吧!”
厅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五千两银子啊!那够多少人吃上一年的。
“白银六千两!”报这个价的居然是萧将军,林韵眉头微蹙,难道萧将军为了帮助自己要倾家荡产吗?
“我出六千五百两!”
“我出八千两!”
……
好了!林韵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心中微微赞叹,原来象萧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也会哄抬炒作啊!
“我出三万两!”
声音一出,便把林韵吓了一跳,这是谁?这么大方?抬眼望去,说这话的竟是夏凌希。林韵不由暗自惊叹道:“这厮端的是有钱,感情他藏着一手呢!把钱留在最后使啊!”
却不料有人比他更有钱,“我出五万两!”
五万两?自己没听错吧?这声音端得好听,却是林韵无比熟悉的,不是贾林轩还有谁?看来这家伙被钱烧坏了脑子,平日里定是常常流连于这种地方,居然在这里一掷千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平日里刮取了多少民脂民膏?
林韵兀自感叹,下面的两个人却是怒目而视,象要打起来了一样。
夏凌希恶狠狠地说道:“你定要和我抢吗?”目光犀利、尖锐,声音中已带着隐隐的杀气。
贾林轩却“呵呵”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只许你得,就不许我得吗?”声音虽是不大,但亦是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干嘛?玩真的啊?林韵不解地看向两人,一会看看贾林轩,一会看看夏凌希,这两人搞什么?昨日在将军府他们也听见了,再笨也该明白目前只是萧将军他们在故意哄抬价格,他们两个这唱的是哪一出?难不成要将今日自己花费的一场苦心全部打乱吗?莫名其妙较得是什么劲?这不整个在故意捣乱吗?
林韵正想开口阻止,却听夏凌希说道:“今日我是志在必得,你即便是争,我也定不会将她让给你!”
哪知那贾林轩亦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只是嘴角微挑,轻轻一笑道:“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她能看上谁还不一定呢?”
“吼!”说得什么话?这是在说自己吗?林韵莫名其妙地看向萧遥,但见萧遥也皱紧眉头看向自己,目光中满是焦灼不安。萧遥生气了吗?对啊!萧遥当然会生气,昨日才在将军府上演了一出拒婚的好戏,现在就有人前来挑战他的魅力,即便是不爱林韵,只要是个男人,自尊心上都会受到打击吧?幸亏林韵昨日让那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不然定会被萧遥认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处处留情的女子。
林韵随即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和这萧遥一点关系都没有,管他怎么看自己呢!罢了!看这出好戏,管他是谁捣乱呢!只要有人出银子,林韵的目的便达到了,是这贾林轩或是夏凌希更好,至少一会单独相处时,他二人不会非礼自己。
正想着,一声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大厅中的僵局,“我出黄金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