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萧将军飞鸽传书,潼关告急!”
林韵正在储秀宫中看书,夏凌轩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
林韵急忙上前拉住夏凌轩询问道:“怎么回事?”
夏凌轩满头是汗,看得出来一路走得甚是着急,口中说道:“本来晨国已经称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之后突然就出兵围困潼关?这一次看样子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林韵有些吃惊,不是都说好了要永世修好吗?怎么就出兵了?那皇上极宠爱的晨贵妃淑惠公主——晨婉如,不是晨涵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吗?
难道是晨珂浩与晨涵意见不一发生了争执?可是也不应该把气撒到潼关啊?无论是他们二人谁,都应该知道刚刚战败,便对夏凌国出兵,乃是极为不妥的,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夏凌轩也是一副不得而知的模样,只是焦急地说道:“萧将军没有细说,但是好像是萧遥出事了!”
萧遥出事了吗?林韵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跌了下去,夏凌轩急忙将她揽入怀中。
但见林韵只一瞬间,便已泪流满面,紧紧抓住夏凌轩的胳膊道:“林轩你帮我!你帮我好不好?我要去见萧遥!”
夏凌轩有些为难地看着林韵,眉头紧锁,这深宫大院,而且林韵又是皇兄想要的人,如何会让他带她出去?
但见林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夏凌轩便心疼地咬咬牙道:“好!韵儿!你先不要慌,你一向遇事都很沉稳,慌则生变,待我筹划好便带你出宫!”说罢,将林韵扶到床上躺下,他自顾离去了。
林韵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萧遥出事了!却见秋水已经进了房内,缓步来到她身边跪下。
林韵吃惊地问道:“秋水?你干什么?”
她早已告诉过秋水,在她面前不用下跪的。
秋水抬起头看着林韵,目光坚定道:“郡主!睿亲王和郡主的话秋水都听见了,我愿助郡主逃出皇宫!”
林韵“唰”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按住秋水的肩膀问道:“怎么出宫?”
秋水站起身,轻轻俯在耳边对林韵说:“郡主在此等候,我自去寻睿亲王与他商量。”
秋水走后,林韵坐卧不安,她似乎看见萧遥浑身是血地躺在战场上。
萧遥若是没有危险,萧将军是绝不可能飞鸽传书的,而且还是给夏凌轩飞鸽传书。
大约两个时辰以后,秋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太监的衣服。
秋水上前悄悄俯在林韵耳边道:“我已与睿亲王说好,今夜将你装扮成小太监,就说忠勇郡主突然深夜想吃冰糖葫芦,派你去宫去寻,你且不可出声,只低头走路便是。睿亲王已将出宫的令牌交给了我,你便拿着令牌出去,无论是这储秀宫的守卫还是西侧门的守卫,王爷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天一黑,我自会带你去西侧门。”
林轩都安排好了吗?那必是十分稳妥的,林韵不再言语,只是焦急地等着天黑,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在秋水的帮助下,林韵匆忙换好衣服,梳好头发,二人便悄悄地出了储秀宫。
一路上自有秋水应付,倒也顺利,林韵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还有秋水,不然她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已经看见西侧门了,林韵正想抬脚上前,突然想起如若夏凌风突然到储秀宫找她怎么办?那秋水不是死定了吗?便轻声问道:“秋水?我走了你怎么办?万一皇上发现了,你岂不是要被我牵连?”
秋水着急地说道:“郡主快走!莫要再说这个,秋水不会有事的,睿王爷已经在宫外等你了,他自会护送你去寻萧遥将军的,你若再犹豫,我们两个都会被发现的!”
林韵知道秋水说的是实情,便不再多言,只是对秋水深深一拜,便自出宫门去了。
秋水在身后望着林韵,眼眸中闪动着令人深思的目光……
夏凌轩果然正在宫门外等候,见林韵出来,二人也不言语,夏凌轩只是一把将林韵抱上马车,便匆匆向远处行去。
林韵在马车内换了衣服,这才呼出一口气,夏凌轩已交代车夫继续驾车,他则进入马车内,神色凝重地问道:“韵儿准备好了吗?我们此去,一路上可能都会被人拦截追杀,为了争取时间和方便行走只能骑马,路上很是辛苦,韵儿你的身子受得住吗?”
林韵点点头,这些她早想好了。
出了城门,早已有人牵着夏凌轩的白马在此等候,二人急忙翻身上马,匆匆赶路。
林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不会骑马,这样两人共乘一骑,那马再厉害,也会体力不支的,而且也白白地拖慢了速度。
夏凌轩像是看透了林韵的心思一般,俯在林韵耳边轻声道:“韵儿不用担心,我这马脚程很快,我已飞鸽传书,一路上会不断更换马匹,我们日夜兼程,五日便可到达潼关。”
五日就能到了吗?上次去潼关救夏凌希,也是与夏凌轩一起日夜兼程,就走了七日,但一想夏凌轩如此说来定是有他的道理,夏凌轩岂能不知去潼关要走几日?
夏凌轩又俯首在林韵耳边道:“韵儿先睡一会,我会看着你的,还有好几日呢!你一直不眠不休会受不了的。”
林韵真想问,那你五日不眠不休又如何能受得了,但想想萧遥,她又将这话咽进了肚里。
一路上二人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五日深夜赶到了潼关。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追兵。
林韵一被夏凌轩抱下马,便冲着萧将军奔了过去,口中嘶哑地问道:“萧遥呢?萧遥呢?”
萧将军看着一脸倦容的林韵好不心疼,便带着她进了一个大帐。
这是萧遥吗?
林韵不敢相信,才多久不见,那个俊美绝伦的少年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面前的萧遥形如枯槁,面色灰白,龟裂的双唇,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林韵觉得眼前的根本就是一具尸体。
林韵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解地问萧将军:“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将军苦苦一笑道:“那日晨珂浩突然御驾亲征,任晨涵为先行大将军,到阵前挑战,送上的战书却声称林姑娘已落入他们手中,让遥儿最多带领两百军士前往敌营。遥儿便去了,所带军士全部战死,只有遥儿一人杀出重围,独自返回。回来后便从马上跌落,一直昏迷到现在,只怕是活不成了,我怕他再也挺不到返京,便飞鸽传书给睿亲王,希望你能前来与遥儿见上最后一面!”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说不通啊!林韵想不通,为什么?以萧遥的聪明,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之中,怎么可能就被晨珂浩和晨涵掳了去?萧遥岂是一般的人?他武功盖世、聪慧卓绝、心思缜密、行事沉稳,怎么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只带两百人前往敌营?这种骗术骗骗三岁的小孩还可以,萧遥怎么会上当呢?即便是夏凌轩和夏凌希也不会相信啊!
林韵抱怨道:“这明明就是骗局,萧将军当日为何不阻止萧遥呢?”
萧将军无奈道:“遥儿对你情深义重,岂肯听我规劝?我将他锁在帐中,他却割破大帐,悄悄带着兵士前去了。”
“糊涂啊!”林韵真想抽萧遥几个耳光,“萧遥你不知道我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你吗?不知道我在为你担心吗?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萧遥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潜入敌营救她,原来还是林韵害了萧遥!
林韵扑到萧遥的床边,已低下头去,吻住了萧遥干裂的唇,口中喃喃道:“萧郎!你快醒来!我求求你快醒来,韵儿看你来了,韵儿就在你的身边,从今以后韵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生韵儿随你生,你死韵儿亦会陪着你死!”一旁的萧将军和夏凌轩亦是看得红了双眼,低头不语。
林韵不相信萧遥会死,她不是服用过夜血兰吗?那她的血一定能够让萧遥起死回生。
当日林韵都能为救夏凌希取血,今日为萧遥更是不惜一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林韵已抽出塌边的长剑,将手腕划破,她要救萧遥,她管不了那么多,她感觉不到疼,她只知道她要救萧遥。
“韵儿!”
“林姑娘!”
夏凌轩和萧将军急呼着扑上前,却被林韵一把推开。
见血已流出来了,林韵急忙将手腕放在萧遥唇边,可是萧遥哪里咽得下去,那鲜红的血便染红了萧遥的脸。
林韵索性俯首在自己腕上深吸一口,再俯首用嘴将血哺进萧遥口中。
如此反复多次,也不知道是林韵的血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这番深情感动了老天,终于床上的萧遥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是林韵后,艰难地唤道:“韵儿!你来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眸中亦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见林韵满脸的血,手腕上还兀自滴着血,萧遥心中已经了然,便心疼地抬起手,想要抚上林韵的面颊擦掉血迹,手却抬到一半无力地垂下。
“萧郎?你醒了吗?”林韵紧紧地抱住萧遥,夏凌轩急忙上前给林韵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林韵不理夏凌轩,自顾望着萧遥,柔声说道:“萧郎你不要离开韵儿!韵儿在你身边,这辈子都在你身边,你若是死了,那韵儿也绝不独活!”
萧遥凄惨地一笑道:“傻韵儿!萧遥怎么会离开你呢?萧遥这一世都舍不得离开你啊!”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互相对视着,仿佛要将所有的话都融入彼此的眼眸中。
林韵衣不解带地在床边守着萧遥,萧遥看着俯在他胸前睡着的林韵,她是那么美,美得叫人心疼,她又是那么消瘦、憔悴,仿佛一片即将枯萎的落叶。
萧遥多么想将林韵搂入怀中,一辈子爱着她,一辈子宠着她,可是他还有一辈子吗?
抬起手,萧遥缓缓地触摸着林韵的面颊,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滑过林韵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多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她,触摸着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