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日头偏西,袁晋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林韵今夜便要潜入晨国驻地,他必须在林韵来之前将一切安排完毕,可是御印和双龙玉佩均是晨珂浩随身携带之物,他岂能轻易得手?
袁晋有些恼自己,晨珂浩午休之时本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怎奈当时他还想拼死一搏,却弄巧成拙,如今只有另想它法。
恰巧晨涵给晨珂浩献上了一匹野马,那马甚是雄俊,让晨珂浩兴奋不已,便要亲自将它驯服,直到晚膳时分,晨珂浩才终于将马驯服牵入军中马厩。
看着一身泥土的晨珂浩,袁晋心中暗喜,果不其然,晨珂浩一回大帐便命袁晋替他准备热水,他要沐浴更衣。
袁晋将一切准备就绪,便将晨珂浩换下的脏衣物抱出大帐,潜回自己帐中。
仅用了几秒钟,袁晋已在密旨上盖好了御印,狠狠心悄悄向近卫军首领的大帐摸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袁晋已经安排完毕,近卫军首领见到密旨上的御印和皇上的双龙玉佩深信不疑,当即安排部署去了。
晨珂浩沐浴完之后,左右等不来袁晋,唤守在帐外的侍卫一问,知袁晋去浣洗房,心中异常恼怒,这袁晋怎地如此不懂规矩?
正由其他侍卫更衣时,袁晋进来了,一脸的卑微,手里竟还抱着那件脏衣服,晨珂浩大怒,抬腿给了袁晋一脚,训斥道:“你这奴才,今日怎地如此不懂规矩?朕沐浴之时不在一旁伺候,竟然连换下的衣物都不知道送去浣洗房,留你何用?”
袁晋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任凭晨珂浩打骂……
林韵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今日她有必胜的把握,果然,夜幕降临之时,袁晋派来的密探求见。
看完袁晋的密函之后,林韵冷冷一笑,这袁晋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如今该是她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骑在马背上,夏凌轩有些担忧,林韵坐在他身前将脊背挺得笔直,与他隔开一大截距离。
萧遥的衣服穿在林韵身上明显地宽大了许多,但林韵很固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虽然林韵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但夏凌轩的心里还是有些焦虑,每一次林韵要做什么事,萧遥和他均对始末了解详细,一步一步地替林韵周密安排,才有必胜的把握,可是自那日的离间计之后,林韵对他的那份信任和依赖竟也开始淡去了,让他心中有些慌张。
萧将军和夏凌希安排的死士已先行一步,悄悄潜入了晨国大营,只等林韵的信号一发,便立刻行动。
林韵脸上的人皮面具是夏凌轩亲自为她戴上的,如今她即便大摇大摆地走在晨国驻地,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她的怀里还揣着一件重要的东西,这算是袁晋讨好她的礼物吧!
林韵用手摸了摸怀中的令牌,这是袁晋让密探带给她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她能更加顺利地进入晨国大营。
今日林韵和夏凌轩没有骑白马,无论是萧遥的白马还是夏凌轩的白马,都不是凡物,太过招摇。
林韵既然和夏凌轩都是一副普通侍卫的打扮,马匹自然也是最一般的。
距离晨国大营尚有五里左右,夏凌轩便与林韵弃了马,二人再共乘一骑是会被发现的。
夏凌轩看了看毫无表情的林韵,“韵儿?准备好了吗?”
林韵点点头,已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夏凌轩微微一怔,便疾步追了上去。
晨涵心中有些烦闷,近日来,他千方百计地讨好晨珂浩,只是为了麻痹于他。
那日林韵与牧秋远离开后,晨涵越想越觉得蹊跷,他虽不明白林韵此举何为,但隐隐有些不安,往日曾被林韵设计陷害的场景一幕幕又浮现上来。
晨涵自空城计和突袭失败之后,对林韵很是顾虑,他知道此女甚是奸诈,诡计多端,且行事乖张,从不按照常理出牌,心中对林韵的防范一直未曾卸掉。
那日林韵与牧秋远自投罗网,晨涵便心怀疑虑,只是林韵当日举止亲昵,语言暧昧,让他一时忘乎所以,待静下心来,才觉得疑点颇多,难道林韵竟是想以美色诱之,挑起他与晨珂浩之间的战火吗?
想到这里,晨涵不由地惊出了一生冷汗,暗骂自己太过于迷恋女色,竟将如此显而易见的诡计忽略了。
一方面晨涵改变方式,开始主动向晨珂浩示好,另一反面,他放出消息,迷惑牧良国,大肆宣扬他与晨珂浩和好如初,欲对夏凌国实施反间计。
晨涵不相信林韵会无动于衷,这是一场智谋的较量,在这场较量中,他不但要赢得皇位,还要赢得美人。
可是昨夜晨国驻地突然出现混乱,似有人故意为之,但却没有抓到始作俑者,捉回来的几个虾兵蟹将全都服毒身亡,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夏凌国所为。
晨涵有些奇怪,夏凌国此举究竟何意?竟是来无影去无踪,让他摸不着头脑。
正兀自沉思着,突然有一个侍卫进入大帐,这个侍卫身材高大,面孔却有些生疏。
晨国正要发问,却猛地看见这个侍卫身后还有一个矮小的侍卫,那侍卫手中端着一碗粥,正缓缓向他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晨涵觉得这个矮小的侍卫很是眼熟,但那面孔却是从未见过的,张嘴便问:“你们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高大的侍卫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令牌,晨涵刚将心放下,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这香味竟是从桌前矮小的侍卫身上散发出来的。
“韵儿?”
林韵一惊,手已顿住了,她不得不承认晨涵的警惕性和洞察力都很高,她尚未开口,晨涵便已经知道是她了。
林韵笑了笑,抬手将粥递给晨涵,“太子殿下!久违了啊!”
晨涵已站起了身,他不敢相信真的是林韵,她怎地又来了?他虽对林韵朝思暮想,但林韵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他的大帐之中还是让他心中没底。
晨涵的目光倏地转向门口高大的侍卫,那么这个人是谁?
林韵显然已经看懂了晨涵的眼神,笑道:“太子殿下莫要深究了,此人无关紧要,只是为了保护我而来!”
晨涵皱了皱眉头,并未接过林韵手中的碗,只是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韵儿?你怎地深夜前来?如若被卫兵发现,你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林韵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来问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履行向我立下的誓言?”
晨涵的脸上显出了尴尬,仅仅一瞬间,便换上了一张笑脸,道:“韵儿莫急!皇兄可是皇帝,岂能轻易杀之?”
林韵没有说话,看着晨涵的眼眸中满是探究和疑问。
晨涵继续不动声色地笑言道:“韵儿这种打扮真叫我不敢相认,若不是你身上奇特的香气,估计你这般模样天天在我身边我也认不出来!”
林韵正要借口,突闻帐外有人低语,心中暗喜,来了!
果然,一眨眼便有人冲进了帐中,竟足足有二十几个。
夏凌轩心中一紧,第一反应便是将林韵一把拉至身后挡住。
晨涵皱了皱眉头,这个侍卫是何人?看起来倒是很紧张林韵的安危。
再看看这些全副武装的近卫军,晨涵心中暗暗叫苦,怒道:“大胆!你们可知深夜闯入太子寝帐该当何罪?”
早已有近卫军首领答道:“我等已接到皇上密旨,太子晨涵与夏凌国奸细勾结,欲篡夺皇位,皇上命我等前来捉拿,太子殿下还是乖乖就擒吧!”说罢,已经密旨抛至晨涵脚边。
晨涵大怒,他并未接过密旨,只是轻蔑地冷笑道:“尔等是受何人挑唆?皇兄岂会颁下如此糊涂的密旨,定是有人假冒!”
“太子殿下可认得此物?”近卫军首领已经举起手中一物。
晨涵身子一僵,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双龙玉佩是历代皇帝传下来的遗物,只有君主才能拥有,是晨涵梦寐以求的东西。
当下晨涵已深信不疑,咬牙道:“我百般向他示好,他竟要手足相残,今日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近卫军已将晨涵和夏凌轩、林韵均围了起来,林韵有些不安,看来她来得早了一点,应该算好时间,在晨涵将近卫军斩杀殆尽之时再现身。
但是林韵还是对今夜的安排有着一些担忧,害怕会出纰漏,她不是害怕袁晋变卦,而是怕晨涵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斩杀了,那么,接下来晨国与夏凌国一定会有一场恶战。
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但晨涵有危险,似乎林韵和夏凌轩亦成了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近卫军已上前擒拿晨涵,匆忙间夏凌轩也与近卫军斗在了一起,他既要保护林韵,又要对付身手不凡的近卫军,才半盏茶的时间,身上已经吃了好几刀。
林韵已有些焦急,这晨涵难道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吗?怎地这般大意,连一个搭救的侍卫都没有?
晨涵一脸的泰然自若,打斗间,竟将对方的刀剑均往夏凌轩身上引,林韵忽地明白了晨涵的用意,他是故意的,是想借近卫军之手除掉夏凌轩。
这一发现让林韵除了一身冷汗,脑中一热,想也未想便扑向了晨涵。
果然,晨涵见林韵扑来,伸手便拥住了她,这一下形势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晨涵边打边保护林韵了。
眼见晨涵即将不敌,却见他不慌不忙地一抬手,一直袖箭刺破帐顶飞了出去,把正在打斗的众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