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真的是个疯子!
傅方思吓得脸颊瞬间一白,前一秒还要求她做饭,现在就要她切掉右手?
她惊恐地看着悬在手掌上的刀,声音都变了调:“席总,你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否则,怎么会提出这么疯狂的要求。
“不是借,是白给你。”
席封伏首在她耳旁说着,悬在她手上的刀刃一点点落下,刀刃架在了白净的手指上。
刺痛顿时传来,傅方思惊的瞳孔一缩,失声低叫出来:“席封,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干是犯法的,是犯罪!”
难道他仗着权势通天,所以敢凌驾一切吗?
“犯法?”席封低沉一笑,“只要你收下钱,就是你自愿交换,不算犯法。”
“不不,我不愿意!”傅方思快速摇头,急急地喊着,“我不要钱,我也不问你借钱了还不行吗……”
砍一只右手,给一千万。
她不管别人会不会答应,反正她不会!
“真的不愿意?”
“不不,我不要钱了!”
“可这只手,被江少彬亲过。”刀刃依然紧贴着她的手背。
“我可以洗干净……”她抢着接话,“保证洗的干干净净!”
“也好。”锋利的刀刃移开,他的话语中多了一抹促狭的笑意,“这手先给你留着,缺一只手,在床上有些姿势就不能用了。”
说话间,他已经松开对她的钳制。
顾不上他话里的暧昧,傅方思心有余悸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后,一刻也不敢停的就往往浴室跑。
跑进浴室的那一霎,傅方思好像听到厨房那边隐约响起了几声低笑。
可等她竖起耳朵细听,那边又一片安静。
是错觉吗?
在浴室洗了很久后,傅方思才敢走出去。
厨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流理台上,一切物品都摆放整齐,刀具也重归原位。
一直到走进餐厅,傅方思才看到席封的身影。
餐厅只开了一盏射灯,光线很暗。
站在门口的傅方思看不清席封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在一片昏暗中明亮异常,宛若夜空辰星闪烁耀眼,却又深邃静谧,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坐下来,跟我一起吃。”终于,餐桌前的席封率先开口。
语调低沉,像是陈述,更像是命令。
听到他的声音,傅方思这才注意到餐桌上还摆着两个碗。
两个碗都冒着袅袅热气,碗里是一把细白的龙须面,洒着翠绿的葱花,还都窝着一个漂亮的荷包蛋。
做的虽然简单,却很精致。
傅方思看愣了。
这是……席封刚才做的?
他居然会下厨做饭?
“还不过来?”在她怔忡的时候,席封的催促声飘了过来。
傅方思赶紧过去落座,一脸茫然:“席总,您刚才不是说,要我给你做饭吗?”
怎么忽然对她这么宽容了,不仅亲自下厨,还给她也来一碗?
“就你那刀功,等你做好要下半夜。”席封坐姿优雅,单手执着筷子却不吃,黑眸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全吃掉,不许剩。”
她一脸为难:“啊……可我还不饿。”她才刚陪江少彬吃完西餐,哪吃得下。
“有心情陪你的前夫吃,没胃口和我吃?”
因为坐的近,她清楚地看到席封薄唇一掠。
如果换做刚认识,她一定会认为席封心情还不错。
可现在,她十分笃定,这是他愠怒的迹象。
“我吃!”不敢推拖,傅方思立马拿起筷子开吃。
见她如此乖觉,席封的眉尾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低沉的语气也缓和许多,“吃完,我就送你个奖励。”
“……”傅方思不语,因为她正硬着头皮往肚子里塞饭。
直到她碗里见底,席封才再次开口:“借给你一千万,两千万,对你们傅氏来说不过是扬汤止沸,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嗯嗯,是。”傅方思一边点头含糊不清的回音,一边抱起水杯拼命喝水。
而这边,席封的话语还在继续:“想要彻底挽救傅氏,需要有更大的公司进行注资,才能盘活傅氏。”
“嗯嗯。”傅方思敷衍似的哼了两声,喝了满满一大口。
“所以我决定,给你们傅氏,注资两个亿。”沉稳有力的声音在餐厅缓缓响起。
噗——
“咳咳咳,你……”正在喝水的傅方思呛了一大口水,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两,两什么?”
“两个亿。”席封淡淡重复,漆黑的眸紧盯着她。
此刻的她,已经咳得双颊绯红,眸子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宛若晨曦下的露珠,清澈晶莹。
湿漉的双眸,绯色的脸颊,整个人柔弱的就像是一只小鹿,纯良无害。
瞧着她狼狈可爱的样子,席封黑眸微动,眼底似乎漫出一层淡淡的笑意,“激动成这样?”
“你要出两个亿?!”咳嗽过后,傅方思惊讶的嗓音都变了调。
“对。”
“你,”对上他深邃的视线,她奇怪又警惕地看着他,“席总,你真的要注资?”
之前一毛不借的人,突然要给一笔天文数字?
总觉得不太现实。
果然,傅方思刚想到这,就看到席封薄唇一掠,吐出了低沉的声音:“我之前告诉过你,凡事都有代价,这次也不例外。”
“代价?”她微怔,暗暗思忖。
以她现在的举步维艰的情况,无权无钱,除了这一身皮肉,她还拿得出什么代价?
……
两天后。
天空湛蓝。
马场内,一头鬃毛浓密,体型匀称,毛色黑亮的安达卢西亚马正在围着马场小跑。
傅方思站在画架前,一脸愁容地看着这头生性活泼的黑马,再一次扬起手里的胡萝卜,试图引诱。
就在一个小时前,席封亲自把她带到郊外的马术俱乐部,让她见识到了那匹价值七百万的欧洲纯血统,一身锃亮长毛的黑马。
什么叫权贵,什么叫有钱人。
这就是了。
花七位数买一匹高血统的马,然后每个月再花几万饲养费,只为了偶尔来骑起几次。
真正的贵族才玩得起的游戏。
这种地方,她以前从未来过,傅氏商贸只能算是中型公司,家里最多算个中产,她个人收入也远远负担不起这样奢侈的娱乐。
江少彬据说也有买马,但婚后关系很僵,也没带她去看过。
在马鹏里,席封告诉她:“画好这匹马,什么时候交画,什么时候注资。”
然后给出具体要求后,便离开了。
她不免惊喜,两个亿的代价竟然这么简单?只需要画一幅油画?
虽然他要求的尺幅,是常规动物油画里最大的两米宽幅,是个浩大工程,需要付出数倍辛苦。
可对比两个亿来说,也实在不算什么。
然而,她还是想的简单了。
这匹黑马自打从马圈放出后就一直在疯跑,不管工作人员如何引导,都不肯配合她。
这样恶劣的脾性,简直和它的主人席封,如出一辙!
烈日下,马场周围陆续有穿着骑马装的会员从她周围走过。
只有傅方思像个稻草人一般,高举着手里的胡萝卜,尴尬地站在那里。
许久后,她实在坚持不住了,正要放下胳膊,疯跑的黑马居然小跑着过来了。
“太好了。”
傅方思一阵欣喜,按照刚才驯马师的指点,小心翼翼地把萝卜喂过去,想建立一下感情。
岂料,那匹黑马叼着胡萝卜,仰起头对着她,噗地一吐。
“啊。”她眼疾手快的躲开。
胡萝卜便直接砸向她身后的画架。
砰——
画架连同着架子上的颜料盘一同轰然倒地。
紧接着一道粗犷的咒骂声也从她身后传来:“贱女人,你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