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方思的大脑里快速思索着,又或者是江少彬的人?
“你老板是谁?”思及此,她开门见山的发问,“你是江少彬的人吗?”
电话那头的人压根不答,只继续道:“已经送了十万‘赔偿费’到你的工作室,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继续闹大,没事找事。”
“哪件事,你把话说清楚。”傅方思追问。
“话我带到了,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吧。”那头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方思立马再打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了。
坐在对面吃菜的迟梦停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方思,是江少彬找你麻烦?”
“不是。”傅方思立即摇头,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那边打错电话。”不想让闺蜜担心,她没说实话。
“噢噢,快吃吧,今天咱们难得聚聚。”迟梦不疑有他,热情地拿起公筷给她添菜,聊起了别的事情。
傅方思面不改色地吃着饭,心里却还在惦记刚才的那通电话。
电话里,那人要她把事情‘就此打住’。
很有可能指的是,她要起诉陆安然诽谤罪的这件事。
能这么帮陆安然的,眼下只有可能是江少彬。
可这样的形式做派,却又和江少彬不同。
那这个所谓的‘老板’,到底是谁?
席间,傅方思吃的心不在焉。
快吃完时,迟梦忽然压低声音,欲言又止说:“方思,其实之前借钱的事儿,我一直没告诉你实话……”
于是,迟梦道出了实情:原来,迟梦并非是和男友投资失败缺钱,实则是男友劈腿还骗走了她的积蓄。正轩为了给她讨说法,上门质问,却被搞的丢了工作,但不久又说是找到了新的公司,却没想到,正轩是给某些灰色组织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开车回工作室的路上,傅方思百感交集。
如果是之前傅氏公司鼎盛时期,这些事只要迟梦告诉她,她就能帮着解决出气。可现在,傅氏都是风中残烛,她诸事缠身,有心帮迟梦也无力。
更何况,迟正轩好像很不喜欢她接近。
她能感觉到,正轩甚至厌恶自己的援手。
可这是为什么?
相识多年,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半个姐姐,为何现在却厌恶自己,是因为江少彬屡次找他麻烦吗?
……
四十多分钟后。
绘画工作室。
看着保洁阿姨递来的信封,傅方思狐疑地接过拆开。
信封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的银行卡和写了密码的字条。
傅方思不安地蹙了下眉,看向保洁阿姨,问道:“就只是一个小少年把这个信封送来的,没有别人?”
保洁阿姨点头,将上午发生有人来送信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傅方思无奈地叹气:“好了,你忙去吧。”
听着关门的声音,傅方思捏着信封又看了两眼,暂时先将信封锁在了抽屉里,可心底的疑惑却更多。
密码和卡都给了,这应该就是电话里说的那‘赔偿费’。
可到底是谁,在帮陆安然呢?
铃——
思索间,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思绪被打断,傅方思回神接起电话,唇瓣翕张,还没吐出话语就被听筒里的声音打断:“放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儒雅的语调,磁性的声音,好听的能让耳朵怀孕。
不了解的人,一定认为声音的主人一定斯文绅士,脾气极好。
可事实恰恰相反。
尤其是傅方思立马紧张起来,下意识坐直身体,礼貌中带着讨好:“哈,是席总啊,自由的感觉当然好了,还是要再次感谢你。”
她能顺利从警局出来,全靠他的人脉和律师,以及给出的关键性证据。
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已经向江少彬低头了。
“你的画,进行的怎么样了?”席封发出询问,声音儒雅依旧。
“画?”傅方思愣了下,旋即诚恳致歉,“不好意思席总,这两天一直在跟律师见面,还没空去马术俱乐部画您的那匹爱马。”
“这幅画并不着急。我是问,你给秦缙的画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画好一副了。”傅方思连忙回答,同时又不免疑惑,他突然提到秦缙是又有什么吩咐要她做吗。
果然刚想到这,她就听到电话那头发号施令:“那就带上你的画,去找秦缙。”
“找秦缙?”
“找他,继续勾引他,让他注意到你。”席封嗓音里染上一丝戏谑,“你可是很擅长这个。”
又来了。
她早就解释过无数次,她不擅长勾引男人,只是为了在酒店床上摆脱他,随口胡诌的。
傅方思一脸黑线,压住想要反驳的念头,轻声道:“是现在就去找他吗?”
“是。”
“那,”傅方思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了,“席总,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去接近这个秦缙?”
“为什么,因为有趣。”席封声音仍然淡淡地,似乎添进了笑意,“快点去,你可要好好表现,跟他处好关系。别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没给傅方思开口的机会,那头的席封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忙音,傅方思有些莫名。
这回答,跟没有一样。
不过说起来,她收了秦缙二十万的高价定金,第一幅风景油画也完成了,是该找客户查阅了。
没有犹豫,傅方思立刻起身去了画室,将画好的油画仔细打包好放进后备箱,然后坐在驾驶座上,找出上次秦缙留给自己的名片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
偌大却装修墨黑的总裁室里。
一张宽大漆黑的办公桌前,席封倚靠在老板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的一份财报,自语似的低喃着:“她这样的,会符合秦缙的口味吗?”
“应该会。”桌旁伫立的秘书李锐恭敬回答。
“是吧,”席封薄唇一弯,笑得愉悦又狡猾,“我还真好奇,他这样的假好人,翻脸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李锐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其实,席总,想看他变脸,咱们可以设个更直接的局。”
“的确可以,但那样就没意思了。”席封摇头,“这样不好。钝刀子最磨人,对他们太痛快,就会失去乐趣了。”
“明白。那就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继续进行。属下去拿江氏集团今天发来的补充合同,给您过目。”李锐说完,便走出了总裁室。
……
春日天气多变。
快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傍晚时分,车窗外的天空已经阴云避日,卷起狂风。
傅方思放缓了车速。
即便是主城外环,在这座纸醉金迷的繁华的夏海市也仍旧车水马龙,各类汽车在柏油路上迎面驶来。
很快,外面起了一阵急雨。
水雾激荡,路面潮湿。
路上所有车都纷纷减速了。
傅方思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导航,离目的地很近了。
如果不出意外,十五分钟后就可以到达。
正想到这,车尾部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咚地一声,整个车身都被撞击的摇晃了一下。
在强烈的惯性下,即使系这安全带,驾驶座上的傅方思也差点斜飞起来。
居然被追尾了!?
傅方思被这一撞惊的心脏狂跳,立刻停下车,打算处理事故。
叩叩叩——
刚停好车,车窗就被轻声敲响。
她思转头一看,车窗外,夜色已经逐渐笼罩下来,在雾蒙蒙的急雨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车门前,在雨声中大声说着什么,似乎在道歉。
傅方思连忙打开车门,俯身出来,看到的是一双踩在雨地里的棕色皮鞋。
随着视线一寸寸上移,映入眼中的竟是一张面庞熟悉,深入骨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