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枫叶。
看到这小家伙的瞬间,云姒惊喜不已。
枫叶的出现,就代表了秦野的消息。
不过,按说秦野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宫里的事情,暗夜给他飞鸽传书,速度也不可能如此之快。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给她传消息?
云姒很好奇,赶忙伸手把枫叶从肩膀拿下来,让它吐出嘴里的信纸。
当看到信纸上的内容,云姒脸上的表情微微凝住。
不知道秦野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晋王谋权篡位,的确有临王的暗示跟挑唆。
但临王根本没做任何准备,也没答应与呼延政合作,所以呼延政最后才会退而求其次,与晋王联手。
临王的目标,是复仇。
挑唆晋王夺权弑君,是替临王妃报仇。
整个皇宫被控制后,他也进了宫,而现在,正在婳妃的宫里。
下一步,临王要做的就是亲手替自己母亲报仇。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内容有限。
云姒看完,很多事她不知内情,所以一时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临王去了婳妃宫里,替母报仇?
婳妃不是好好的吗?他报什么仇?
云姒收起信纸,视线隔着屏风往前看去一眼。
既然临王只一心报仇,看来是真的放弃了争夺那个位置。
以嘉庆帝的手段,这个消息他很快就会收到,所以云姒并没打算多嘴。
她跟阿芜使了个眼色,阿芜会意,立刻带着她从房顶的位置离开。
小异身形矫健,三两下就窜了上去。
诡谲见状,身体刚刚动了一下,小异便朝他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警告他,不要妄动。
诡谲的动作顿住,就这么稍一犹豫,两人一兽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姐姐,我们要去哪?”
“去婳妃宫里。”
老皇帝那边,晋王的结局已毋庸置疑。
云姒现在还有一点没想明白。
那就是北燕七皇子,他非得搅和大秦的内政干什么?
对他有什么好处?
若是为了那个武器原料,只要带着足够的诚意来谈,也不是不能合作。
推翻老皇帝,扶持新帝登基……不知道晋王,答应了他什么?
走到半路,云姒又突然改变主意。
“先去舒贵妃宫里。”
晋王今晚肯定不会出宫,那么此刻,他必定在自己母妃的宫中。
到了舒贵妃宫里。
刚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舒贵妃和晋王的对话声。
“儿子,这是真的吗?”
舒贵妃仍旧不敢相信,她拿着那传位诏书,看了好几遍。
语气兴奋又觉得不敢置信。
“陛下就这么妥协了?母妃怎么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过于顺利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哎呀母妃,您就别担心了,等天一亮,昭告天下后这件事就成定局了,您就等着当太后吧。”
“真的吗?”
皇后没当成,最后居然当了太后!
听到晋王的话,舒贵妃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这传位诏书都握在了手中,她的儿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只是……
舒贵妃想到什么,忽然又开口问道:“北燕七皇子为什么会答应帮你?本宫听说,是他主动找的你?他打的什么主意?”
“放心。”
晋王嗤笑一声,笑声充满嘲讽:“他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儿臣答应他,登基之后,让他把那个女人带走,剩下的,就是谈两国合作之事,没有什么别的过分要求。”
“为了个女人?”
舒贵妃蹙起眉头:“那个女人是谁?”
“母妃肯定猜不到。”
晋王卖起了关子,可站在门外的云姒,却已然猜到,晋王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
呼延政他……竟然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云姒觉得很荒唐。
他们不过在西郊山谷见过一面而已,就算救了他,那也是等价交互,互不相欠,他为何那么执着要把她带走?
他以为,皇家容不下她,以为秦野真如表面那般,对她不喜?
所以这都是误会。
云姒没再听下去,让晋王母子再多做会美梦。
不出意外,那梦很快就要碎了。
呼延政始终没有露面,否则,连他一起撵回老家。
从舒贵妃宫里出来,往婳妃宫里走的时候,一路上的守卫明显要多一些。
大概只有舒贵妃这边,暂时还能出入自由,其他嫔妃都已经被软禁在自己宫里。
包括姜新余那边,同样被控制起来。
走到一半时,阿芜突然停下来。
云姒转头看向她,发现她脸色不对。
“怎么了?”
“姐姐……”
阿芜捂着腹部,似乎有些难受。
“肚子疼?”
云姒赶忙过去查看情况,阿芜立即道:“不是我,是秦砚被人踹了一脚。”
阿芜气的直骂人:“这个废物!”
“被人踹了一脚?”
云姒立刻反应过来:“他进宫了?”
“嗯,在珍妃娘娘宫里。”
“那你快去看看。”
“可是姐姐你这边……”
“没关系,还有小异呢。”
小异听到云姒提起自己,得意的朝阿芜看去一眼。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阿芜现在没空搭理它,否则,它的毛又要遭殃了。
小异打不过阿芜,又总是贱嗖嗖的去惹她,每次的结果就是,被阿芜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随着时间,小异的身形在慢慢长大,它的速度和力量也在不断增加。
以后阿芜想要收拾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姐姐,我快去快回,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嗯。”
目送阿芜的身影如同轻烟般迅速消失在宫墙之间,云姒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小异毛茸茸的大脑袋。
“走吧,小异。”
小异低低“呜咽”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紧紧跟在她身侧。
越靠近婳妃的宫殿,空气中的气氛越发凝滞。
这里的守卫明显更加森严,且个个面色冷硬,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们并非晋王的人,也非北燕士兵,而是临王府的死士。
看到这些人,云姒心中越发确定,秦野给她的消息都是真的。
一人一兽,在众多死士的看守下,依旧很轻松的溜了进去。
秦淮果然在这里,而且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她和小异绕到宫殿侧后方,寻了一处视线死角。
一人一兽上了房顶,落在宫殿的琉璃瓦上。
云姒伏低身体,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片,向下望去。
殿内的景象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婳妃没有被捆绑或胁迫,她依旧穿着华贵的宫装,端坐在主位之上,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惊惧和难以置信。
而秦淮,就站在她面前。
他背对着云姒的方向,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压抑的悲愤。
他手中并未持任何兵器,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却比任何利刃都更具压迫感。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婳妃尽力稳住心神,维持着镇定:“你不要听信外人的话,不是……本宫没有……”
她想辩解,可回想这些年所做之事,才发现居然……无从辩解。
“怎么?”
秦淮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你想说,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没有杀我母妃?”
什么?
婳妃不是临王的母妃?
原来,并不是因为湘王体弱多病,婳妃才偏宠湘王,冷落临王。
可婳妃不是临王的母妃,那临王的母妃又是谁?
后宫里,记录在册的,好像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妃嫔,怎么会多出一个?
云姒神思间,感觉身后一凉,一只手骤然搭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