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守在灵前,脸色苍白,身上的气息犹如一潭死水,阴气沉沉,
听到管家来报,过了许久,他眼神才微微动了动。
转眸看向管家时,眼底满是冷戾。
管家被吓的一哆嗦,连忙跪下说道:“是……是您的老朋友来了,从密道进来的,老奴没有拦住。”
“他还来找本王做什么?”
秦淮脸上充满痛苦,怨恨,以及强烈的阴暗之色。
“让他滚。”
“不可呀,殿下!”
管家忍着惶恐劝道:“这个人手中有太多殿下的把柄,咱现在还不能跟他彻底翻脸。”
“无所谓,随便他。”
秦淮冷冷笑道:“反正,没人会在意本王了。”
见他这样,管家也悲从心来。
他正欲开口劝解,门口突然不合时宜的插进一个声音:“这可不像是本王认识的那个临王殿下,一点小小的打击,就从此一蹶不振了?”
来人正是呼延政。
秦淮冷眼看着他:“所以你专门从密道过来,就是为了来说风凉话的?”
“这怎么能叫风凉话?”
呼延政上前,一把拽过秦淮的手臂,恳切地道:“好歹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算不上什么朋友,也算盟友吧,虽然前段时间闹了些不愉快,但都过去了,我今晚来,是想跟你谈个别的交易。”
“没兴趣。”
秦淮抽出自己的手,目光看向棺椁里,安静美好的女子,声音极其冷淡地道:“我已经没有了跟你交易的筹码,你去找别人吧。”
“怎么没有?”
呼延政道:“你不妨先听听。”
说着,他便强行拉着秦淮离开灵堂。
走到外面,才低声开口:“难道,你不想夺权了吗?我可以帮你。”
秦淮目光看向他,并没有信他的话。
之前,他们不过是做了些“生意”上的交易,各取所需。
而此刻,呼延政的意思很明显,是想干涉他们的内政。
“你想如何帮我?”
秦淮不动声色的反问。
“告诉你一个秘密。”
呼延政靠近他,在他耳边神秘的低语几句。
秦淮闻言,猛地看向呼延政。
他面色惊愕,实则,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呼延政笑道:“不用这样看着我,若你想当孝子,大可现在就让人抓了我,若你想要那个位置……”
他顿了顿,眼底满是笃定地道:“跟我合作,我保你成功。”
“你想要什么?”
听到秦淮的问题,呼延政便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他。
“我想要的很简单,除了继续合作原料生意,外加一个女人。”
“女人?”
秦淮狐疑问道:“谁?”
“放心。”
呼延政没有立刻告诉他这个女人是谁,只道:“到时候,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并非什么难事。”
秦淮还没回答,一个侍卫匆忙跑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殿下,不好了,萧王突然来了,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呼延政脸色一变。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盯上了,得赶紧跑。
“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说完,他迅速原路返回,从密道离开。
然而,却不曾想,在密道的出口竟然也看到秦野的人。
他若是直接出去,必定被抓个正着。
呼延政气愤不已。
好在,他们不知道密道的具体入口,只能在这里守着。
只要他不出去,看他们能守多久。
于是……呼延政被困在了密道。
前方有虎,后面有狼。
只不过这狼和虎,是同一个人。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萧王。
呼延政被困到了天亮,又被困到了晚上。
秦野的人就是不肯离开。
第三天,是临王妃下葬的日子。
呼延政没办法,又只好返回了临王府。
趁着府中人最多的时候跑出去,被人看到,他就说自己也是来吊唁临王妃的,倒也没有引人怀疑。
只是他没想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
他刚走到灵堂前,便瞧见了云姒,正在给临王妃上香。
“这么巧?”
一扫这两天的郁闷,他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打招呼:“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云姒听到他的声音就很烦。
“我再说一遍,请叫我萧王妃。”
“好。”
呼延政应了一声,依旧我行我素:“云姑娘一会要去哪,我送你吧。”
云姒真是懒得理他。
这个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跟他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
祭奠完临王妃,她转身就走。
呼延政也赶忙跟上。
只是,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秦野。
“七皇子殿下,对别人的王妃都这么殷勤吗?”
秦野的神色淡淡,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呼延政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道:“云姑娘是小王的救命恩人,小王对她的态度,自是不同,还请萧王不要介意。”
“云姑娘?”
“嗯,难道她不姓云?”
“她自然姓云。”
秦野眸光骤寒,周身气压陡然降低。
他并未立刻发作,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
“她自然姓云。”
秦野缓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云姒护在身后,目光如利刃般刮过呼延政。
“但同时,她也是萧王妃,若七皇子记性不好,本王倒是不介意,替七皇子好好调理调理。”
说罢,他一扬手:“来人,请七皇子去萧王府喝茶。”
“你……你想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呼延政完全没想到,秦野敢对他“动手”,要将他强行带回萧王府。
“萧王殿下,做事之前,你可得想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七皇子今天若是不交代清楚,什么时候来的临王府,来做什么,有谁可以作证,那你跟本王的二皇兄,可就都麻烦了。”
听闻这话的秦淮,犹如木桩一般站在临王妃的棺椁前,丁点反应都没有。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秦野看他一眼:“二哥,节哀。”
说完就让人“请”呼延政,离开了临王府。
出了府门,天空下起了小雨,
很快,送葬的队伍,也抬着棺椁出来。
一名身穿孝服,五岁左右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追着棺椁跑,在府门前被绊倒,正好摔在云姒的脚边。
云姒正要去扶,一名妇人先一步跑出来,一把将她抱起:“郡主,咱不哭,跟奶娘回去,奶娘陪你做泥娃娃。”
女孩拼命在她怀里挣扎,放声大哭。
“不,我要娘,我要娘亲!”
奶娘不顾她的意愿,强制将她带走。
云姒看着这一幕,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闷闷地,有些难受。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穿透淅沥的雨丝,直直撞入云姒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手指微动。
看着那奶娘近乎粗暴地将小女孩抱离,小小的身影在灰蒙的雨幕,和素白的丧服中挣扎,模糊,最终消失在府门内。
才这么点,就没了娘。
“姐姐。”
阿芜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担心的叫她一声:“你没事吧?”